杨参谋整个人都快僵在风雪中,眼神复杂而热烈地看着这个女人,魅力无穷,又神秘无限。
“少校。”他哑声说道。
云裳含笑做了个标准优雅的古老宫廷礼节,柔声细语:“我是军人世家。”
一时间杨参谋感觉自己被尘封了多年的秘密匣子突然就被打开,一切都轰隆轰隆地往外冒。只觉得如果是这个女人想知道,那他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眼神里那种令人想无限满足的求知欲与好奇心,激得他这个野心蓬勃的男人有那么一点点疯狂。
嘴角魅惑地勾了勾,杨参谋低沉地缓声道:“当年霍野在境外去世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云裳轻轻点头。
杨参谋盯着她,舒展眉眼:“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很大程度上……八.九不离十……跟顾景笙有关。”
云裳的脸色,慢慢的,大变。彻底。
“我说的不是证据,不是任何别的有的没的线索,我是猜测……你见过顾景笙的枪法吗?我告诉你,这个人,是我曾经见过的人里面唯一一个可以堪称神乎其技的人。霍野死的时候是在一片荒岛上,狙击专用子弹从前面近一千四百米的地方横扫过来直接打穿了他的脑袋……那颗子弹,的确不是国产制造的没错……可那种敢、且自信能借助风力湿度减小摩擦甚至拉伸最常射程的打法,除了顾景笙,在我见过的人里,找不出第二个……”杨参谋一直笑着说这件事,嗓音却越来越低,“可是从那件事以后,你猜,这样一个近乎世界级奇迹的狙击手,为什么会甘愿蛰伏在c城那种小城……藏着,躲着,除了队内的犯罪狙击任务之外,死都不再碰狙击枪一下……”
云裳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血色渐次褪去,刺骨的冷风钻入衣服吹得骨头生疼,她嘴角的那一丝苍白却渐渐变得暖起来,她笑,笑里有彻头彻尾的醒悟与感激,那么真实,只是那眼底深处,透过最后一缕消泯的阳光照出了近乎那尖嘴獠牙的血腥。
像野兽,在暗处,张开了它恨意滔天的血盆大口。
他妈的
深夜霜冻。
冰冷刺骨的手铐,到了夜里的时候开始变得如同冰块一样,稍碰一下就是刺骨的感觉。市警局里的两个审讯室对称着隔开,两边的警员不约而同地紧蹙起眉,一前一后地摔了笔,左边那个还起身拍着桌子暴怒着骂了几声,怒火灼烧着拉开了门。
“你那边怎么样?”一个警员努力压着火气哑声问道。
“对不上,”回话的警员拧着领口的领结,抄起桌上的水杯要喝,却蹙着眉发现已经见底了,“这就是自首的那个?确定么?还是刘队亲自带回来?自、首、的、会连口供都对不上!!”
“那女孩连刹车跟离合器都他妈分不清楚!她他妈见了鬼吗才会半夜跑去城西撞陆洺止!!!”
问话的警员神情微微狼狈,转了转帽子:“可那个副局……他承认,他是动手打过人的。”
另一个警员狠狠踹了一下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最恶心这种替人顶罪的!!”
已经时至深夜,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先关一小时紧闭,彼时的市警局分所暖气没延伸到禁闭室,所以顾景笙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到审讯室外就断了的暖气管,祈祷着她别进来,千万别进来。可十分钟后门咣当一声,一个女警员已经带着林亦彤进来了,那两个人隔着稀薄的空气对视了一眼,林亦彤就被推了进去。
“你们两个好好反省!”女警员横眉冷对的,“对个供词都对错,都想顶罪是吧?那成啊,你俩最好商量一晚上商量好了到底谁坐牢给个准信儿!当警察大晚上陪你们俩耗着好玩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