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涛锁定这伙强人,一路悄然跟随。他长于癸水咒,在分光化影之道上别有心得,加上这城中人群熙攘,莫说这几个强人,便是初入宗师的绝顶高手,不小心也难以发现他。
这伙人也不遮掩,大摇大摆,先是在酒楼吃喝,又去看那十里胜景,在烟花柳巷中放纵,直到日头偏西,才摇摇晃晃,垫着醉步从那繁华之处出来。这伙人酒足饭饱,志得意满,稍微缓和一下精神,径直往南城而去。
到了南城地界,几人便收敛许多,跟着领头的大汉一路前行,但也相互调笑打趣,显得分外轻松。几人沿着中街走了一会儿,又转过几条街道,拐进偏西的一条巷子,离巷口不过数十步,有一道小门,通着一处院落。领头的汉子走上前来,在门上扣了三下,顿了片刻,又敲两下。这时门内才有声音传出,问道,“三川水?”
那汉子不假思索道,“映天青!”他这和上暗语门才开,探出一道目光扫视众人,确认无误,才将一行人放进去。那发声问询的也是个水匪,放了众人进门,有些埋怨道,“怎得现在才回林头问了好几遍了,幸得我给圆回去!”
领头的汉子打个哈哈,低声道,“哥哥的好意众兄弟自然省得!”说着不露痕迹摸出几枚银钱,微微向后点头示意,又有人送过来打包的酒食,才一股脑儿推到大汉手中。赔笑道,“小小意思,还望哥哥笑纳!”
那汉子顿时眉开眼笑,笑骂道,“就你小子会做人!”说着声音转低,“今晚赵东海过来与山王谈事,林头那人谨慎,叫兄弟们都精神些,若是丢了山王的面子,少不得一顿鞭子!”
那汉子会得意,拱手道,“多谢哥哥提点,我立马叫他们醒酒!”说着赶紧带一众人鱼贯而入,到别处安排醒酒不提。却说玄涛化身一抹水光伏在墙头,夜色幽暗,秋高风寒,只似那高墙湿润的屋瓦反射的星光,分外不起眼。他种气如海,在第二境中造诣颇深,五感敏锐,纵然隔着数丈,还是将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收入耳中。
听那大汉言说,至少有一位山王在此,而且看起来那个谈事的赵东海也不是善茬,当下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他提纵身形,悄悄地从房上向前院游走。这处府邸颇大,前后左右约有四五进院落,几个大汉从后院侧房而回,玄涛向前游走,正是往那中厅而去。他整个人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仿佛一股水流似缓实急地在房上游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中厅上方。他将身潜屋脊稳兽的阴影中,定睛向下看去。
只见得前院灯火通明,有三个一身劲装的汉子在门边等候,两边厢一字排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却是分外的森严。三个汉子气息鼓荡,神光内敛,一看便是通了些窍穴的高手。劲装或青或黑,四肢匀称,手脚粗大,站在那里威风凛凛,自有一股悍勇的气势。
正看间,门外走进来一个朱衣的中年,后面跟随五六个额角峥嵘的弟子,进的门来连连抱拳示意,与门口的三人招呼寒暄。玄涛虽在远处,却看得分明,只见他粗眉大眼,方正威严,头上一字巾,乃是冰丝绒毛织就,氤氲色含一道水光。身上赭红袍,绣着描金染翠绿鹦哥,斑斓彩显一身贵气。腰间坠一挂玉佩,乃是冰青玻璃种,手中盘两颗石球,亦是名匠雕琢成。
这几人功夫只在伯仲之间,这人一身华贵,与三人泾渭分明,倒是显得三人颇为寒酸。他可能也未曾料到有如此之别,赶紧撇了石球在弟子手中,热情地与三人把手相谈。三人倒是不甚在意,见他如此热情,也不好冷落,只得依着他携手,只是尚有疑惑,不肯挪步。
其中一个着黑衣的马脸汉子道,“俞香主,赵堂主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