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一整衣冠,阔步走入庙门,那两名守夜僧赶忙伸手阻拦道:“请先留步,小僧即刻通禀住持!”
话未说全,眼前青影闪动,身子一轻,已被叶幽雨一手一个,如老鹰抓小鸡般扔了出去。
前殿左首的门洞灯火乍亮,一群僧众提着灯笼、举着火把涌将出来。正中一位老僧白髯如银,气度优雅,正是大般若寺方丈盘念大师。
在他左面是一位秘宗老僧,神色微现惶恐,手持法杖亦步亦趋,想来就是着空寺的住持霆雷上师。
右面站着的一名虬髯老僧,身材魁梧、气势雄浑,怒声暴喝道:“什么人敢在佛门圣地伤人肇事?”
林熠站定身形,众人在他身后扇形排开。
仇厉冷笑道:“盘岗大师,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没瞧见本教林教主在此?”
盘岗大师满面怒色,“哈”地一笑讥诮道:“我当是谁,恁大的阵仗,敢情是一班冥教的魔头前来生事。林教主又怎的,便能无缘无故毁山门、伤佛徒么?”
林熠也不生气,悠然道:“本教虽僻处南方一隅之地,不敢和号称禅门正宗的大般若寺相提并论,可也深知恩怨分明的道理。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某不才,正想请诸位大师指点一二。”
盘念大师手转佛珠,问道:“请问林教主深夜登门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林熠暗自一声冷笑,斩钉截铁道:“救人,算帐!”
盘岗大师愕然道:“救什么人,算什么帐?”
白老七忍不住出言损道:“哟喝,装模作样闹得还挺像,怎么不改行去唱戏?你们抓了青木宫的花丫头,说好今夜子时在城东二十八里白桦林交人,却布下陷阱,险险把老子们一网打尽,这会儿还来装什么无辜?”
盘岗大师脸上越发惊讶,大声道:“你说什么,咱们何时抓过青木宫的人,又何时暗算过你们?”
盘念大师垂目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息怒,恐怕此间多有误会。”
“狗屁误会!”白老九见两个老和尚百般抵赖不肯认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呸”地一口浓痰朝对方唾去,怒道:“昨天下午老子亲眼见你抓走了花丫头,这时瞧咱们找上门来,心里害怕,便想当缩头乌龟么?”
这边唇枪舌剑,另外三面已传来阵阵喊杀声。
着空寺的住持霆雷上师色变道:“林教主,贵教何故又要围攻我着空寺?”
林熠好整以暇回答道:“自然是在搜救盈姑娘。倘若此事查明与贵寺无关,林某自当向上师谢罪致歉,可若是不巧从贵寺搜出了盈姑娘,上师便看着办吧!”
盘岗大师喝斥道:“林熠,做人不要太嚣张了!就算要找借口与敝寺为敌,也不必牵累着空寺。叫你的人立即停下,老衲来领教你的高招就是!”
林熠摇头道:“对不起,负责搜寺的除了本教各部人马外,还有金牛宫、天石宫的朋友,他们可未必肯听林某的号令。今夜不把着空寺揭地三尺寻出花纤盈,请恕我们不能停手。”
盘岗大师道:“要是你们在寺里搜不到人,又该怎么说?”
花千迭冷笑道:“好办得很,那就着落在贵寺盘念方丈的身上,连带白桦林的血帐一并结算。”
突然后院火光冲霄,转眼间熊熊燃烧了起来。众僧一阵骚动,无不怒色满面。
霆雷住持叫道:“哎呀,大家快去救火!”
盘岗大师“铿”地一振伏魔金杵,怒声道:“林熠,你这魔头,竟敢纵容手下放火烧寺,老衲岂能容你?”纵身就要冲上来。
不防面前身影一晃,盘念大师已拦住去路,和声道:“师弟,勿动无名之火。此事多有蹊跷,尚需谨慎处置。”
盘岗大师虽是佛门高僧,但生性刚烈暴躁,又专修“霹雳伏魔”的佛家心法,逾两甲子,更是老而弥坚。
但方丈的话里自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惊怒之下只得狠狠挥杵,“轰”地在地上砸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无可奈何道:“唉,师兄你就是好说话。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谨慎?”
盘念大师微笑道:“若你心头无碍,又何来火烧眉毛?霆雷住持,请你传下法谕,命贵寺僧众无需抵抗,尽皆到前院集合,林教主也必定会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