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怒尘低哼道:“青松子,你大可不必对林熠死缠烂打,赤松子是老夫杀的,你要想报仇找云某便是。不妨再告诉你,不夜岛的连城雪老儿也是自杀,若不是林熠当初碍手碍脚,幻云真人又岂能留有命在?至于辟魔老尼,曾与老夫合谋诱使赤松子刺杀林熠。雍野一战,林熠杀她其实是在为赤松子报仇。”他说的铿锵有力又似炫耀往日威风,听的人却是满堂惊心。
镇魔神尼白眉一耸,呵斥道:“一派胡言!我师妹素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岂能与云山尊同流合污?”
云怒尘蔑笑道:“老尼姑,老夫连杀赤松子的帐都敢认下,还用再扯谎骗你?信与不信由你,云某只是看不惯林熠这小子,至今还想一力承担替你们遮羞揽过。我呸!一帮自作聪明的伪君子,要不要老夫从你们里头再揪出几个来说说话?”
镇魔神尼面色苍白,对他的话却已信了七分。她极力抗辩道:“云怒尘,你被巫圣逐出冥教,销声匿迹百余年,又在这里兴风作浪残害我正道同门,是何道理?”
云怒尘满脸不屑,姆指轻拭辟情戒冷然道:“怎么,心疼洁雨那小尼姑了?”
眼瞧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林熠淡淡道:“云怒尘也不过是受人利用而已。真正的主谋之人,恐怕在座诸位谁也猜想不到。”
青松子迫不及待追问道:“这人是谁,请林教主明示!”言语已客气了许多。
林熠点点头,立在房中央徐徐环顾过众人脸庞。空气猛然凝滞,每个人在接触到他清冷的目光时,都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跳;尽管明知道这双眼睛所探寻的目标并非自己,但仍清晰触摸到了其中的寒意。
“想必诸位都已经听说了,数日前血奕天中发生的变故。不错,在下确实已开启了《云篆天策》,却最终功亏一篑、九死一生。”林熠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声音并不算高,然而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楚地敲击着人们的耳膜。“夺走《云篆天策》,害得若蝶舍身填海之人自称龙头,也就是无涯山庄乃至九间堂的幕后首脑。不仅像巫霸云怒尘这样
的人被其利用,连南帝萧照痕限于誓约,亦不得不为他看守龙园。”
林熠有意停顿了一下,打量众人的神色。有些人对于九间堂和龙头已有或多或少的了解,但听到萧照痕的名字依旧禁不住悚然动容。而更多的人则是露出茫然和惊讶,等待他继续揭密。
林熠笑了笑,忽然转开话题道:“众所周知,要开启《云篆天策》不仅需要六卷合璧,还需知晓相应的解印法诀。否则,昔年魔圣聂天亦就不至于坐拥六卷天策却含恨兵解。而这开启《云篆天策》的法诀,偏就掌握在龙头的手中。甚至除了他之外,普天之下更无第二个人清楚这个秘密!”
乔冠羽愕然道:“林教主,这龙头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此前老夫从未听说过?”
“非但乔掌门没有听说过他,我猜这里还有许多人以前同样不知道龙头的存在。”林熠回答道:“所以,我要将诸位请到无涯山庄,亲身感受一下龙头的可怕。”
别东来深以为然地颔首道:“此人的确深不可测。若非林教主邀集了正魔两道精锐力量,又有云巫霸倒戈襄助,无涯山庄固若金汤,谁人能破?更想不到他能驱使太甲门为其附庸,还搜罗到魔崖三君、鸠盘婆、陈炎、莫菡这般横跨两道的超卓高手替他看守门户。”
石道廷却从林熠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思,问道:“林教主,假如开启《云篆天策》的法诀只有龙头一个人掌握,您又是如何将它打开的呢?”
林熠向他一点头,赞许道:“问得好!七天前,在下曾去过一次观止池,阴差阳错之下,在锁雾林内以破日大光明弓解开了天碑封印。原来开启天策的法诀便在那天碑之上!”
这里所有的人都堪称精英,无论哪个都不是笨蛋。林熠的话音尚未落下,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齐齐射向以戎淡远为首的天宗门人。
戎淡远神色不动,说道:“不错,当日林教主确揭开了天碑之谜。不过,这并非出于我天宗任何一个人的授意,而是林教主不忍鸾霜受刑而要射穿天碑。”
林熠笑道:“所以我说,这是阴差阳错。在得到开启天策的法诀之后,林某即刻前往逐浪岩拜见东帝释青衍,求取最后一卷天策。不料,东帝已被人杀害。”
不理睬书房里响起的低低惊呼,林熠继续说道:“好在上苍眷顾,仍教林某取得了那卷天策。其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必赘述。但有一个问题,在下想向诸位见多识广的宿老请教。有谁知道那日在血奕天中,龙头用来收炼在下《云篆天策》的仙昙宝灯,是何人的宝物?”
巫圣云洗尘依着门,醉眼惺忪回答道:“道圣霍白水,别兄也该见过。”
鹤云真人大吃一惊,道:“道圣,这怎么可能?”
林熠问道:“雨老爷子,在南帝萧照痕退隐前,若你与他公平一战,能有几分胜望?”
雨抱朴想也不想,道:“不用假设,我老人家曾在九十多年前,缠着他打了七天七夜,结果谁也奈何不了谁。后来再想找他,他却藏起来不敢打了。”
林熠微笑道:“不是南帝不敢再和你老人家过招,而是他后来在万里草海五日夜不幸落败,只好遵守承诺退隐龙园。”
别东来、盘念大师、戎淡远与云洗尘悄然互视一眼,均察觉到对方心中的波动。
雨抱朴喃喃道:“龙头,龙头-嘿嘿,聂天栽在了你的阴谋诡计之下,老夫好生不服。但你能赢下萧老头,那却是实打实的本事,我雨抱朴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