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怀疑老妇人是在信口开河,对方既然能够驱使无藏门地藏殿殿主唐子畏,那么能够在突厥呼风唤雨也就不足为奇。
“因为我需要李渊的一个承诺。”老妇人回答说:“你应该非常清楚如今的局势,王世充和窦建德已经联手,如果突厥大军适时南下,李渊面临的便是腹背受敌的绝境。但我可以劝说颉利可汗两不相助,甚至在必要时从北方牵制窦建德的兵马,让他无法尽全力救援王世充。”
李秀宁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老妇人到底是谁?
“三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时候,便奉父皇之命下嫁漠北,做了启明可汗的可敦……”
老妇人刚刚说到这里,李秀宁的娇躯情不自禁地一震道:“您是大隋义成公主?”
石室里突然响起了老妇人夜枭般的尖笑声,如一条条阴冷彻骨的毒蛇钻入李秀宁的耳朵里久久不绝。
“大隋公主?大隋已经亡了,如今我只是颉利可汗的可敦,无藏门的老祖。”
她的笑声里藏着说不尽的怨毒道不完的悲凉,听得李秀宁不寒而栗。
“我要李渊答应向突厥称臣,遥尊老身为大唐国母,封我侄孙杨政道为隋王,并献出河北山东之地作为封邑。”
义成公主完全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在讲话,颐指气使予取予求仿佛面前站着的李秀宁不是大唐公主,而是她的一个家奴或者使女。
李秀宁等她说完了,缓缓摇头道:“既然公主殿下早就明白大隋已亡、国不可复,又怎能指望我父皇答应您的条件?”
义成公主冷笑道:“莫非李渊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颉利可汗还提兵十万势如破竹直抵长安城下的事了么?”
李秀宁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只记得颉利可汗与家兄李世民在渭水河畔歃血立约大唐突厥亲如一家永不互犯!”
义成公主在黑暗中喋喋怪笑不止,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糊涂?对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来说,发过的毒誓就跟用过的手纸没有区别,都是用完了就丢的东西!”
李秀宁道:“我虽然身为女人,也知道信义二字的重要。家兄一代豪杰重信尚义,颉利可汗更是一国之尊金口玉言,他们说出的话立下的约岂能说改就改?莫非公主殿下以为天下大事犹如妇道人家的闺中儿戏,尽可为所欲为?”
义成公主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秀宁,却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不屈与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