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府城西门林氏面馆。
一个头上裹着白巾的年轻人正趴在桌上,聚精会神地消灭眼前木碗里的面条,全然不顾周围的食客用好奇而古怪的眼睛撇他,当他将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嘴中,长长地打一个饱嗝之后,这才伸个懒腰,拍着桌子大声道:“老板,算帐!”
“搭拨,汝好像不系本地人啊?”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冷冷地响起,“汝老实说系从哪里来的?”
那个头上裹着白巾的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几个巡城兵勇,领头的那个大胡子队官正咧着满口黄牙嘿嘿地笑着,其中一个抱着用黄布套着的令牌的兵勇突然走上前,一把扯下他头上的白巾,赫然露出一头黑色的短发。
“哇——”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发出惊呼声,一些胆小的食客已经偷偷从面馆侧门溜走,不过仍有些胆大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好戏。
四个手持黑红长棍的兵勇哗地便将他团团围住,另有一个手捧用红布裹缠鬼头刀的兵勇已经开始在解布,一边瞅着那短发青年,一边撇着嘴巴坏笑。
“留头不留发!干,林娘好大的胆,居然敢把头发给剪了,系不系想造反啊?来人,给我绑了拖到门外去!”那大胡子队官吹胡子瞪眼,一张嘴,便是一股恶臭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一边摸着微微隆起的将军肚,一边踢着身边的士兵,骂道,“做死啊?还不快动手,难道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白养你们啦?”
那个被踢得几乎摔倒在地的士兵只得举起黑红长棍向那年轻人额头上敲来,但却被那年轻人给避开,那一棍“啪”地便打在桌子上,将桌上的木碗打得弹到了半空中,碎片和残羹哗地四下飞溅,一些砸在那大胡子队官身上。
大胡子队官脸刷地就变黑了,他一巴掌就甩在那兵勇的脸上,打得对方满口是血,骂道:“草鸡掰,你想害死大爷啊?打死你个丫头养的!”说着,手脚并用,噼噼啪啪打得好不热闹。
不过很快,他便停下手来,因为一把精致的德制手枪正对准他的脑门,而且还用力地戳着他的头,他侧过头来,这才发现那把枪的主人正是被扯去白头巾的年轻人。
大胡子队官呼吸似乎一下子停窒,他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结结巴巴道:“饶……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