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犹豫之际,突然轰地一声,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炸开,锋利的弹片四处飞溅,虽然离道路还有一定距离,并没有伤及到人,但却也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大家从这炮声中便可听出,那不是日军战舰上的大炮,而是野战炮轰击的声音,也就是说日军已经登陆上岸,正跟着他们后面追杀。
廖德胜是最先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他看到余廷致还愣在当场手足无措,便匆匆向他拱一手,道:“余兄若还要执意赶到港口,兄弟也不劝阻!它日但能再见,兄弟一定与余兄你对酒当歌痛饮一番,当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余致廷“哦”地一声,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廖德胜已经带着残兵败将急匆匆地从他身旁奔过,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廖德胜带着众兵将一口气奔出两三余里之后这才稍稍停了下来,回头看时发现那个余致廷却没有带兵跟来,旁边一个亲兵问道:“余将军是不是和我们跑错方向了,跑到另一条道去?”
“啪!”廖德胜重重地甩了那个亲兵一个大耳光,骂道:“我草林娘,那鸡掰跑没跑错方向关我们屁事啊?他就算是要到港口去当炮灰,去送死,也他妈的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别挡老子逃路就行!”
那亲兵被甩了一巴掌,鼻孔一热,顿时一股鲜血便从两鼻涌了出来,他惊恐地蹲在地上捂着又红又肿的嘴巴,哆哆嗦嗦颤抖着,却不敢再吭出任何声来。
廖德胜阴沉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恶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声,吐一口浓痰,低声骂道:“余致廷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子屁股后面要不是被东洋鬼揪着甩不掉,早就干死你个鸡掰囝!干,居然敢打我的兵,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你死得好看!”说完,他扬起鞭子抽了一下那个蹲在地上的亲兵,冷冷喝道,“还他妈的装死啊?快给老子传令下去,进台北城的时候都给老子敞开嗓子大喊,就说东洋鬼已经打到台北城下,大家再不跑就要惨遭毒手了!”
那亲兵不敢再问,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便将这命令带下去,不过旁边一个参将心惊胆战地问道:“大人,弟兄们这么一喊,那还不把整个台北城都吓得蹦起来啊?”
廖德胜冷冷地扫他一眼,道:“老子就要整个台北城吓得蹦起来,而且还要蹦得一塌糊涂,蹦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那才是大大的好!”
那参将眨了眨眼睛,半天都没明白他的话是怎么回事,却不敢再问,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总兵大人突然一个耳光就甩过来,那可就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