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克虏伯大炮的炮兵连是郑逸专门从自己营的秀才老兵中挑选出来做炮手,并且专门开小灶,把他在德国格罗斯利希费尔德高级军官学校学到的操炮技术详细传授,尽管他们仍是新手,但水平却比其他炮兵连要强得多,至少观瞄、校炮得到了他的悉心指点,许多经验与技巧都编写成册让每个炮手熟读于心。
克虏伯大炮轰响的时候,麻生一健站在驳船的船首上看到从天空上划过的硕重的粗线条,便知道那是枚重型炮弹,脸色一瞬间就刷得比纸还更白,他甚至已经惊恐地牙关上下喀嚓喀嚓地响,喊不出半个声音出来。
轰地一声炸响,那克虏伯炮弹直接击在他后面一艘驳船的甲板上,甲板上挤满人,只一下便炸得一片血肉狂溅,就像炸开的西瓜一般,红色的血液与碎肉哗地便四处迸射飞溅,惨叫之声立刻喧沸而起。
“啪”地一声,麻生一健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由“啊”地叫了起来,旁边有卫兵将他护到一旁,他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沾上一大片的鲜血与肉泥,再一看摔在地上的污秽,不由大吃一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那一团污秽居然就是某个日军被炸飞的上半身残骸,那可怕的弹片像菜刀一般将那倒霉的日军身体撕裂开来,将肩膀以上碎骸生生地切了下来,然后被巨大的气浪抛到前面的船首上,更为可怖的是那日军还没有死透,眼皮还在翻动着,死死地瞪着麻生一健。
“把……把他给扔了!”麻生一健用白帕捂住口鼻,忍着熏天的血腥气味,瞪着周围的卫兵,大声喝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扔了?”
周围的士兵脸色苍白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往河里一抛,顿时河面上便激起一蓬血红色的水花,然后被旁边的一艘运输船压过,荡然无存。
“靠岸,靠岸!”麻生一健撕扯着嗓子大声吼叫道,“全部登到岸上去,在河面上全成别人的活靶子,跑都跑不掉!”
又一发炮弹打在河面上,巨大的冲击波居然将两边的竹筏整个儿都掀得翻了个底朝天,日军像落锅的饺子一般,纷纷掉在水里,拼命地喊着救命,但即便是喊得再凄惨,也没有人救他们,因为从天而降的又一发炮弹砸在水里,猛地炸开来,锋利无比的弹片在水下四处飞射,一下子便将十几名日军炸得肢离破碎,水面上立刻涌起大团大团的血浆与碎肉,最后断手断脚也跟着从水下面浮了起来,那景象极为的恐怖血腥。
在连续不停的炮击中,日军第二旅团第一大队很快便陷入了恐慌之中,船只纷纷向河边靠去,牵引的竹筏因为转头不便,竟被旁边的驳船挤得失去控制,最后整个都沉在了河里,竹筏上的日军不得不跳到水里,奋力向岸边游去。
有的日军才游一半不到,就被急急靠岸的其他船只卷到船底,立刻被浆叶打得血肉横飞,发着惨叫声,挣扎了一下便沉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