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速奔出了普陀珞珈,一路上却没有一兵一卒阻拦他们。此刻的普陀珞珈内灯火通明,照耀得各处同道格外的分明。直到一行人冲出了普陀珞珈,到了宫殿前方的广场上,后面普陀珞珈的灯火突然同时熄灭,数万盏灯火同时熄灭,整个普陀珞珈连同它后方的大山好似一头漆黑的野兽,蹲在刺骨的寒风中,好似在自上而下的俯视江鱼他们,有一股极其阴森的杀机从四面八方笼罩了过来。
“古怪,数千人就藏在雪地里,咱家怎么没发现他们?”孙行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普陀珞珈,皱眉沉思起来。
“的确古怪,姑娘我平日里最是小心不过,今日却也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没道理啊?”自从千年前被人禁制炼成了天欲宫的护法灵兽,又被江鱼解救出来甘心成为江鱼的属下,白霞子行事比以前小心谨慎了许多,有事没事灵识就朝着四方一阵乱扫,哪怕是数里外一只苍蝇飞过都无法避过她的灵识观察,若说今夜数千名吐蕃士兵能够在雪地中潜伏起来瞒过她那强大的神识扫描,根本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有人用力阻绝了那些吐蕃士兵的气息,有人在背后和我们为难!”江鱼心头猛然醒悟,而能够这样戏弄他的人,还能是谁?能把自己的身份告知弃迭祖赞的,还能有谁?无非就是那群天竺和尚!“不对,他们不会仅仅是让弃迭祖赞来逼我们离开普陀珞珈,这完全没有意义!弃迭祖赞带人出现,只是逼我们离开,对我们没有丝毫的损伤,那么,他们?”
江鱼、白霞子、李亨三人同时面色一变,李亨怒啸道:“快走!”
白霞子骂道:“那群秃驴,他们想要捣鬼?”
江鱼张张嘴,刚要说话,前方黑暗中已经射来上千支力道极足的钢箭。箭矢破空,上面附着的力量极大,箭矢都到了江鱼他们面前,箭矢的破空声还没传来矢来势极准,每一箭都对着众人的致命要害射来;箭矢上附带着的淡淡金光拥有极强大的威力,寻常的护身罡气根本无法阻拦这些金光的侵袭。一支支箭矢穿透了,滚烫的鲜血喷洒在白净的雪地上,黑夜中,那雪地好似被泼洒上了黑漆漆的酱油,突然带上了几分狰狞的气息。惨哼声不断传来,除了江鱼他们几个带头的人避开了这些箭矢,江鱼属下的两百暴徒都被射成了筛子一般。每一支箭矢透过,上面附着的金光都是一阵连续的爆炸,隐约可闻的梵唱声中,箭矢所过之处,一块块血肉被炸出了数十丈外。
拥有了金丹初结的罡气修为,却没有修炼应有的法术法门,这些暴徒也不过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的武人而已。面对这些加持了强大佛法的箭矢,面对这些因为佛法的作用速度快了十倍不止的箭矢,他们依旧没有丝毫的抵抗力量。两百金暴徒同时惨叫,身上十几个对穿的拳头大小的窟窿喷出一柱柱热血,刚刚将近千名地煞殿党羽屠杀一空的他们,身上的杀气还没有消散,如今也被更甚的杀意屠戮一空。
寒风、飞雪、沉重的马蹄声。近千名黑衣黑甲的骑兵身上笼罩着一层莹润的金光,好似九幽地狱的索命使者疾如狂风一般从那漆黑的夜幕中冲突了出来。手持混铁枪的高仙芝身形比平时膨胀了好几圈,如今变得丈二高下的他骑着一匹同样身形膨胀的战马冲杀而出,手上混铁枪带起一溜儿黑影,笔直的捅向了江鱼的喉结。
扬扬得意的高仙芝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他低声喝道:“江中游江大人,你,束手就擒罢。”
江鱼手上长剑一摆,用了三分力量一剑朝那铁枪劈了下去。他阴阴的一笑:“好,好胆量!高大人勾结吐蕃人算计朝廷命官!”
火星闪动,金铁交鸣声中,江鱼、高仙芝二人身侧数十丈内两尺多厚的积雪被一阵狂飙吹得干干净净。白猛、龙赤火他们几个妖怪被那狂飙震退数丈,被那近千名狂冲而来的骑兵冲得连连倒退。孙行者则是眨巴着一对金光隐隐的眸子,稳稳的站在江鱼的身后,目光深沉的看着高仙芝他们冲杀出来的方向。
巨响中,江鱼被震得倒退了数步,手臂微微发麻。高仙芝却是一声得意的狂笑,大声叫嚣道:“江中游,今日可见到了本将军的厉害?”他身上肌肉益发的膨胀开,坐下骏马丝毫不减速,铁枪荡起一圈漆黑的狂风,‘呼’的一声朝江鱼当头砸下。他受到了华逻和尚亲自给他加持的佛门金刚禅法,引来了西方佛境大力金刚尊神的神力加持,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大力金刚在人间的半个化身,拥有的力量岂是凡人所能相比?狂笑声中,高仙芝嘴里叫着要江鱼‘束手就擒’,却连连向江鱼的致命处砸下了数百枪。
江鱼同样狂声大笑,手上鲲鹏一羽剑好似风车一样舞动,使出了全身力量的江鱼身形暴涨,浑身一闪被炸成了粉碎,赤身的江鱼和高仙芝硬拼了数百击。每一击都可以毁灭一座山头的庞大力量,直接粉碎了高仙芝手上的混铁枪,江鱼最后一剑横拍而出,重重的扫在了高仙芝的胸口上。数千万斤的蛮力将高仙芝好似一块石子,‘碰’的一声扫出了数百丈外。江鱼打得兴起,随意的一脚踢出,将高仙芝坐下那匹骏马也踢飞了出去,那马儿惊恐的叫了一声,瞬间就没入了夜幕中。
“啊~~~!高仙芝,你不是老子的对手!换个有分量的人来!”江鱼仰天狂啸,猛的扭头朝那近千名排成了冲锋阵形,冲得李亨他们一行人苦不堪言的骑兵杀了过去。这些骑兵同样受到了金刚禅法的加持,力量、防御力比平日暴涨了百倍,双臂上有数万斤的神力。除了白猛,其他的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白猛挥动两柄大铁锥,砸得靠近的骑兵连连倒退,自己却也被震得嘴里连连喷血,浑身骨头乱响,苦不堪言。肉身力量比起白猛弱了不知道多少的几个妖怪以及李亨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哪里敢和这些魔神一般的骑兵交手?只是依托着白猛的掩护,抽空子给这些骑兵来几次暗算罢了。
奈何这些骑兵身上的金光灿烂,受到佛法加持的他们对于一切妖法的抵抗力也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白霞子的天狐香、五毒兄弟的毒气毒物、龙赤火的毒牙利爪,对于他们的伤害力也是小得可怜。黑色的狂涛一阵阵的冲突,白猛他们一行人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被那黑色的浪头淹没。一柄柄马刀、骑枪在金光中呼啸而来,白猛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掩护着身后的同伴,自己却被捅得血肉模糊,痛得白猛‘咝咝’狂啸,一对冷漠无情的梭子形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心中已经恨到了极点。
上的打击却也罢了,这些被佛法加持的骑兵兵器上同样蕴含了佛力,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流冲进了白猛的身体,肆意的破坏着他的,冲击着他的经脉,甚至在向他的内丹侵袭,这才是让白猛最为难受的事情。只是短短的七八个呼吸的时间,白猛的内丹已经缩小了大半,体内经脉被那佛力烧毁了三成,一身修为被生生的打弱了一半。若非他本体庞大、结实,换了龙赤火、白霞子他们这些不是很强悍的妖怪,早就被这近千名骑兵的连番冲杀撕成了碎片。
眼看白猛抵挡不住的时候,江鱼伴随着疯狂的啸声冲了过来。他收起了鲲鹏一羽剑,那玄武戟随手挥出,沉重的长戟裹着水土元力,在江鱼无穷巨力的催动下,好似泰山压顶一样绞乱了数百丈的虚空,一块块巨大的山岩、蓝色的水球轰鸣着自那天空落下,好似暴风雨一样泼洒在这些骑兵的头上。高仙芝的这群亲卫的冲击阵形立刻大乱,所有亲卫都仓皇的举起兵器,重重的朝着那天空的岩块、水球轰了过去。黄、蓝两色光芒一闪,江鱼阴沉着脸蛋,极其凶狠的在一眨眼的功夫中,在所有亲卫的脊椎骨上拦腰轰了一记。
巨响声中,无数金花乱闪,近千名骑兵被江鱼打得落马飞出,一个个身上的金光晃动一阵的暗淡。但是这次给高仙芝他们加持金刚禅法的乃是华逻和尚,以他那神仙一般的修为亲手加持的佛法,怎会是江鱼可以轻松破掉的?只见那金光闪动,一个个骑兵被摔得晕头转向,却一点儿不知道疼痛的在地上翻了几下就一骨碌的爬起,连声咆哮着朝江鱼又扑了过来。那一块块土性元力凝聚的山岩、一团团水性元力凝聚的极其阴寒的水球轰在这些士兵的身上,都被那金光震碎无形,哪里能伤到他们分毫?
一声愤怒的咆哮,江鱼正要扑上去一人单条这近千名近乎打不死的黑甲骑兵,后面孙行者突然冷哼道:“想要破佛门金刚不坏禅功,就要以万钧之力攻其一处,瞬息间以数百重力道急速攻击,万法可破。”
江鱼突然醒悟,所谓的佛门金刚不坏禅功,粗略的看来,不就是一件厚得无法形容的铠甲么?你用棍棒去砸一件铠甲难以砸碎他,但是你用锋利的钢针去穿刺,也许就能达成极好的效果。江鱼一声长笑,手上玄武戟不再挥动,而是改成连续的刺击,化为一蓬灿烂的雨丝,呼啸着卷起一道道数尺粗十几丈长的白色龙卷,卷起方圆数百丈内的山岩巨石,刺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
短短的不到一瞬间的时间内,玄武戟的尖锐在那士兵身上的金光上连续刺杀了近百击,近百次数千万斤的沉重打击,让那金光一阵乱颤,突然粉碎。长戟破体而入,里面蕴含的巨量元力将那士兵的身体膨胀了数倍,凌空炸成了一团血浆。七八个士兵几乎是同时炸开,江鱼一声欢呼,手上光芒连续闪动,身体好似旋风一样卷出,只是一次呼吸间,近百名士兵已经惨死当场。江鱼长笑道:“原来如此,破你这金刚禅法,却也不难,却也不难!高仙芝,可敢再和吾一战?”
“有何不敢?”一声冷笑,丝毫无损的高仙芝骑着那匹丝毫无损的战马自黑漆漆的夜幕中冲杀出来,这一次他手上拎着的,是一柄通体金光灿烂好似透明的琉璃打造的六尺长十三节降魔金刚杵。这金刚杵上滚动着庞大的佛门气息,一尊尊绿豆大小的金甲金刚光影在那金刚杵四周盘旋,金刚杵的核心处可以看到一枚金色的舍利子镶嵌其中,一圈圈金色好似黄金溶液的波纹从那舍利子上流淌出来,透出金刚杵后化为更多的金刚光影,于是空气中的梵唱声冲天而起,金色的光焰将里许方圆内的黑夜扫荡一空,照耀得高仙芝好似一尊金甲神人,一个冲锋就到了江鱼面前。‘呼’,伴随着震天的梵唱声,那金刚杵上射出了八条半透明的金龙光影,朝着江鱼当头砸下。
‘碰’,江鱼双手将那长戟一横,狠狠的朝着那金刚杵一磕。他体内望月玄罡全力发动,的身躯上一块块强健的肌肉好似爆炸一样的跳动着,全部的力量没有丝毫保留的爆发出来。长戟和那金刚杵一接触,江鱼顿时狂呼一声:“不好,李亨,你们撤!不要理会其他人的死活,立刻返回长安!”那金刚杵上蕴含的力量超出了江鱼想象的极限,他好似被泰山狠狠的当头劈了一下,七窍中的鲜血喷出了丈许远,半截身体都被砸进了地面。数十丈方圆的地面一阵晃动,数尺厚的地皮被那巨大的力量震得翻卷而起,朝着四方激射。
巨响中,高仙芝连人带马被震飞了数十丈,他右臂一阵剧烈的哆嗦,手指头控制不住的一松,那柄金刚杵突然落在了地上。这给与了江鱼沉重打击的金刚杵在挥动的时候重逾万斤,可是一离开高仙芝的手指,却好似一片羽毛一样的随风‘飘落’。没错,就是‘飘落’。只有高仙芝自己清楚,这柄刚刚从华逻手上拿来的金刚杵拎在手上的感觉就好似拎着一条羽毛,没有一点儿分量。但是看江鱼被这金刚杵砸成那等模样,可想而知这金刚杵上拥有多么奇妙的力量,随意的挥击,就好似山峰压顶一般。
狞笑一声,高仙芝左手一抓,将那金刚杵抓在手中,策骑又朝江鱼冲了过去。华逻和尚要高仙芝抓活的,他们需要江鱼这个活口,但是高仙芝认为这并不妨碍他先把江鱼打成一个残废。
震耳欲聋的梵唱声中,这柄怪异的金刚杵又朝着江鱼当头落下。江鱼一声长嘶,拎着玄武戟冲天飞起,身体远远的落向了那群傻乎乎的观战着的骑兵群中。长戟化为无数蓬光雨朝着四周疾刺,江鱼怒声骂道:“李亨,你他奶奶的还愣着干什么?带着所有的人滚啊!你他妈的想要害死老子么?”江鱼那个恼怒啊,若非李亨他们还在场中,他早就可以逃命了呵。
孙行者眼里光芒一闪,冲到了李亨他们面前,挥手间几个耳光抽得李亨他们嘴角流血,几脚就将他们踢得连连倒退。李亨、白霞子他们突然醒悟,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他们突然想到了望月宗最大的本领是什么――藏匿气息!若是没有他们碍手碍脚的,江鱼打不过了随时可以走,谁能发现他的任何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