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璠快哭了,望了望爷爷,又瞧了瞧外公,很快平静下来回话:“叫啦,璠儿每烧两张纸钱就叫了一遍呢,这火盆堆里的钱呐,老祖宗肯定全都拿走啦。”
夜守到丑时,跪在蒲垫上的单璠摇摇欲坠,她困极了,爷爷让单璠回去睡觉,单璠轻轻晃着拒绝道:“不行啊,璠儿要给老祖宗守到天亮,父亲没到之前,要是看到我没在,就要告娘亲。”
单宏道:“这里有爷爷,外公外婆看着就好了,璠儿去睡吧,父亲母亲来了,爷爷就说是爷爷准你去睡的。”
单璠没说话了,就这么跪着睡着了。
外婆看着心疼,生怕乖孙女儿磕着,蹲在单璠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怀熟睡了去。
灵堂外,虫声蛙鸣,不绝于耳,天上圆月当空,月光明亮,凌元跟陈雍庭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在地上守在门口,俩人都没有瞌睡,两两无言。
老夫人道力超绝,横抱起外孙女儿一点也不吃力,走出了灵堂。
陈雍庭立马站起身来,害怕才到此地的老夫人绕远路,自荐道:“小璠的房间我知道,我给老夫人带路吧。”
老夫人微笑着点头,让着陈雍庭在前头带路,也就四五百步的距离。
待老夫人给单璠安置妥当,走出房门,已经不见了小伙子的身影,老夫人本想着跟他叨扰几句话来,想来只有等天明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单允带着妻子夏童终于赶到了,夫妻俩从进门到灵堂里跪下,皆是沉默不语,直到烧完了纸钱,念完了该说的,才起身与长辈们一一问好。
林羡的到来,让单允不奇怪,母亲的师弟,被外婆视为己出。当初林羡迎娶墨林时的一件嫁妆—山河扇,还是外婆临终前交到母亲之手,要母亲在林羡娶妻之时,交至林羡妻子。
当时是母亲因墨灵单方面要在林羡心中与她争个输赢,事后墨林被左尚寻帮衬出计,不小心丹田本震碎,成为了废人一个。所以母亲觉着不要出席师弟婚礼的好,事后将折扇交给儿子,让儿子代为转交给墨林。
如今外婆走了,仅成婚当天第一次见面就笑着夸他单允长得真俊的墨林走了,疼爱自己的母亲走了,外公也跟着去了,单允内心快麻木了。
灵堂内此时只剩下男子了,夏歆带着女儿女婿走出灵堂散心,在一处水榭见到了陈雍庭一人独坐。
三人靠近水榭,从石子儿铺的路上走过去,陈雍庭瞧见单叔叔与那老妇人到来,不敢再坐着,起身打算走出去,将此处让出来。
老妇人朝着陈雍庭招招手,说道:“小兄弟别忙走,这一大清早的,是我们仨打扰到你赏湖景了。”
陈雍庭接不住话茬,知道眼前的老妇人抬举了自己,连忙摇头,“晚辈无意间走到此处,没在赏湖景的,这地方就给单叔叔还有老夫人休息吧,晚辈别处去。”
“小兄弟,请留步。”老夫人叫住了陈雍庭,又对身旁的单允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小兄弟就是璠儿的师兄吧?”
单允点头微笑道:“没错,正是璠儿的师兄。”
老夫人的笑容变得越发温馨:“半年前啊,女婿就跟老身传书,说璠儿拜了师傅,还有一个敢为她豁出性命的师兄,今日终是让老身瞧见正主喽。”
陈雍庭又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想了好久才说道:“老夫人,小子在街头表演杂耍的时候,是小璠给了小子很多的银两,所以当时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小璠,还有师傅。”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说道:“几个时辰前,小兄弟怎么领着老身到了房门口,就不见人影了,老身当时还有些话要向你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