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控诉(4 / 4)

而外界之人也紧张看着霍雨儿在池中一步步向魔龙走去。但看着看着,却是不由得注意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她竟也是一位祭师!因为凡是先天武者,或是饮下魔鲛血的人却是看到,她的身上已是召唤了一条丈高的鲛鱼鱼魂,这是二属祭师,也即“平铛”的标志!更惊异的是,她是一个女孩儿,那么她就是一个从古至今,从所未有的女祭师!

慢慢地,已是有去过亭阳镇的人忆起,祭杀那七彩神仙的,好像便是一位女祭师。原以为是谣传,但现如今这女祭师便在眼前,所以人群中已是逐渐相信了那个说法,只不想这祭杀了七彩神仙的女祭师,竟便是她!于是就有人小声私语,将霍雨儿这祭杀七彩神仙的事也传扬了开去。

而也有一些人不但看到了这些情形,还看到了她的——身躯的美妙!那种尽显柔美的曲线之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妖媚和诱惑。尤其是如此美妙的身影,与那巨大狰狞的海中巨兽处在一起,那一白一黑的对比,更是衬托出一种格外妖异的美来。镇定如那主席高座上的九五至尊,都是在看到这场面时,手中的茶杯抖了一抖,却溅出一滴茶水来!他身旁的皇后即是扭头来望着他,眉头却微微皱了一皱……

旁人如何却不再言,只说霍雨儿,她入水后便非如平常人的游泳,而是直接唤出了水、木二属的鱼魂,使用了“水下呼吸”的技能,一条蓝绿色的鲛鱼鱼魂也即相应地浮现在了身周。为让人不知自家底细,她有意未将鱼魂压在身内,也未放得高大,乃将其压到了一丈许高。而外人更想不到的是,她自扑向水中之始,已是与魔龙打开了心灵对话。

“我来了。到哪里可以把龙珠给你?连袋子即可,对吧?”

“到我身前三尺之内。我知它在你颈间,你什么都不须做,只是近我身便可。”

“你多久可恢复法力?能来得及逃出去吗?”

“只消小半个时辰便自够了,但有这铁链干扰,外面又有那个男人,可能得费些手脚。如果他不在,我两三个呼吸之间即可脱出。”

“我出去后便会有麻烦,恐是不及顾你,我们只能是各自努力了。上天保佑你顺利脱困。希望将来我们还能再见,也希望我们永是共过患难的朋友!”说到这里,霍雨儿已是走到了魔龙身前肚腹之处的三尺之内!她先是觉得胸口处一轻,那个袋子已是不在了,而随之,便再无法与魔龙进行心灵传音了。就在那袋子消失后不久,即有一种冥冥中的充实感在体内产生,宛如什么原本是丢失了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身体一般。此时她忽地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了,师父临行前为何要那般交待。

但她此时不可能知道的是,如今,她实方始补全了真人之后冲击金丹的条件,也消除了其对冲击真人的延缓。而如不来这次京城,那血誓之血便将消失不回,则她到将来欲入金丹,蕴养丹种之时,便会发现人精不全,丹种将永不成熟,于是真人境界便成绝壑……当然此皆为后话。不细表。

说回到魔龙身前的霍雨儿,她一如无事人一般只去向那魔龙肚腹的几处鳞片上涂刷药水,魔龙却是很配合地仍懒伏于池底,动也不动。人们也是看不出它自收回龙珠之后,其实已然不同……

霍雨儿共刷了三处药,鳞片之上不一刻功夫,即开始隐隐显出那蓝得发黑的印记来。印章虽小,但若为了识别,那印记对稍有一点眼神的人来说,还是看得到的,更何况豁子之中高手如云,只要不是心瞎了,自不会视而不见。

见印记显了形,便不拖延,霍雨儿只轻轻放下了药桶药刷,之后似防备魔龙一般,不快不慢地倒行而退,只向这池边下水口的方位退走回来。

石坚的一颗心此时才慢慢开始放回肚里。刚才那仅二三十个呼吸的时间,他只觉得度日如年,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地缓慢,只是,这最危险的时刻总算是即将过去了……

就在霍雨儿双手刚刚搭上池沿时,石坚不由得双手猛地同时伸出,一把间各抓住她的双手手腕,一下子将她提将出来,完了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死也不放手。霍雨儿不由得心跳加速,被他抱得直如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这是她长大后人生第一次被异性如此紧抱,她有些脸上发烧,身上发软,闻到石坚身上的男子气息,她的心弦也自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与此同时,全场都如沸腾了一般,一片欢呼!竟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这口紧张的空气吐将出来。而忠王爷则一直在一动不动地端坐,就如同那魔龙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美好的时间总是短的,二人均也知晓此时不是纵情搂抱的时候,石坚终究是松开了手臂,霍雨儿也是从面色有些发红的他手中拿回了衣服,并仍是在他的遮挡之下,轻快地将其穿将回来。

待一切停当,二人再在四周一片轻松欢快的议论声中走回原位时,霍雨儿向主持人一抱拳,只用了平和的声调,朗声说道:“我有一言。”语出之后,周遭很快地安静下来,听她有何话说。

霍雨儿听周围渐静,便接道:“如诸位所见,此龙兽身上确有我家留下的印记。而我此前所言,我家捕得此龙兽之渔船——‘虹’号,目下正在水下,其原装载龙兽的中舱之中,尚留有其多处角、爪、鳞片痕迹。其中船上,也有先父和船员留下的我霍家诸般痕迹。任人均可探查。如我有半句虚言,必教我遭那天打雷劈的诸般报应。如此,还请诸位前辈和在场乡亲父老,主持公道。”

说完自向四周一揖,遂负手身后,静待结果。四面是连声价的轰然叫好声,“好样的!”“有骨气!”“有种!”“我们信你!”……之声不绝于耳。

而石坚此际乃是抱刀在怀,倍加警惕起周遭动向来。

主持人此时再未多言,便是又看向了主席,但见得此际光景却与先前已然不同,那豁子的诸位长老,仿若都到了净觉寺出了家,变成了高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竟都入了定一般,自都目不斜视。忠王爷仍是端坐那里,却是无人知他面具之后的头脑里在想些什么。

但沉默总是有终点。忠王爷终是站起身来,对豁子全数长老拱手道:“诸位:今日之事,过失在我,倒叫大家受累了。诸位不言,我也自知晓大家作何想。诸般废话只徒无意义,最重要的,此事须得有个了断。作为总主事,诸位皆可不言,我自不能不言,只是此事涉及于我,我乃是当事之人,无论如何表达终会落人口实。故此,我已决意,于此事回避。一任诸位裁断,绝无怨言。哪怕诸位中谁有言语得罪于我,我也决不会挟私报复,如有违反,便叫我身败名裂,永世为人不齿。只这处置程序,我建议当依例仍由长老会议决,计议期间争议各方自归住处安生,一待长老会慎重商讨,于有结果后,第一时间着人通知。诸公以为如何?”

忠王爷话音刚落,天福居总掌柜亦站起,拱手道:“也请各位听了,此事乃是我天福居首当其冲,我自也不可不回避,否则当为天下人耻笑。也自任诸公处断,大伙如何定,我便如何办,决无半个不字。王爷的建议,我亦附议。”

众长老面面相觑,依旧无人发言,如此便都作同意……

不一会儿,豁子的初步处置方案已是有人告知了那主持人,只在现场的嗡嗡声开始增大之时,这主持人乃持了喇叭,言道:“诸位父老乡亲,我豁子处事最是公道。经长老会商议,初步决定,因事涉自身,豁子总主事忠亲王爷、天福居总掌柜吕亨林当予回避。亦将最迟于午时三刻前,由长老会议决此事。只请当事人各归住所安生,等待裁决,届时结果自有人上门通知。当事者请于离去前报上住所。以上。”言毕,向四方拱了拱手。

霍雨儿亦拱手,向主持人朗声道:“云水阁。”言毕,也向四方一揖,便与石坚二人回身,石坚开路,霍雨儿跟从,头也不回地向那客栈方向去了。人群只默默地一边让开了给二人通行的道路,一边眼望二人。霍雨儿感到,自两侧之人的脸上,渐渐地读出了“敬重”二字。

皇帝也自沉吟,却不去瞧那忠王爷。皇后便拉了拉他袖子。他似有所觉,乃叹了口气,仍是对忠王爷道:“爱卿,太祖曾言……”

忠王爷听得“太祖”二字,自是迅即离椅,跪倒听训,皇帝也不停顿,续道:“创业难,守业更难,你也须当谨记了。朕老了,将来必是你们的天下。朕也乏了,自回宫去。你等也跪安吧。”言毕,便携了皇后,毫不停留,直向了龙辇去了。

忠王爷跪在那里许久不动,孤零零地,欧阳志远自是看在眼里,口中乃是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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