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秘辛(3 / 4)

在出生后很多年中,她也没见过爸爸的面,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由于长年郁郁,母亲早早地去世了。渐渐长大的上官琴,一点点地展露出了美丽。这份美丽,已是超出了上官家的所有子女,她自己不知道的是,也超过了世上绝大多数的女人。

上官琴还很聪明,不但和妈妈学会了弹琴、刺绣,而且在被安排去为上官家私塾、课堂端茶、送水时,偶然间接触到了家传的刺青针技。她听得真切,这是上官世家在大陆之中的引以为傲的技艺,也是只有上官家子弟才可以学习的技艺。所以,她从此就暗中偷偷听讲学习。她记得自己是上官家的子弟,本来她是有权利学习的,但却被别人不知为何剥夺了这个权利,但她自己不想放弃。所以,几年间,她坚持不懈地拼命偷听,暗中领悟。待有小成,就去了上官家旁边不远的民间刺青堂去习练。

那个铺面的主人是上官家的一个外姓姻亲,也多少知道些这个女孩儿的遭遇,所以一番测试,看她手艺还不错,就留下来做上了针娘。上官琴于这刺青一道似乎有一种天份,别人很难理解和感知的东西,她都似天生就知道一般,一听就会,一学便能,一用就灵。她又于简单的刺青中自己摸索出了人的血脉运行和经脉运转的感知之道。她知道如何施针疼感最小而且有效。这家铺子当然不是做祭师刺青的,那个是上官世家之中才可进行,外戚是绝对不准做的,但就在这普通的刺青铺中,上官琴却是一点点闯出了自己的名声,甚至她刺的花纹,有时竟为主人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功效。她自不会解释自己有时应用了一些偷学到的知识,但这经过了大量实践验证,她终是逐渐明了了真正的刺青之道。

随着这家铺子变得极其之火爆,上官琴的名声在民间也越来越响。后来这名声终是传到了上官家“神针堂”的老祖耳中。于是便将她传了过去,问过来历和技艺,神针堂老祖也是被她的才华所惊异,于是正式将她收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并加入了神针堂。

不久之后,她的才华在神针堂众人之中又脱颖而出,显示出了超出所有人不止一筹的实力。老祖很钟爱她,把自己的全部绝技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同时,随着她技艺的越来越被广泛地认可,她的美丽也随之被更多的人所注意,逐渐地,她就被认可为了大陆世家中的第一美女。

但是,上官琴的出色和崭露头角,却终是激怒了一个人。此人就是与她同龄,也在神针堂之中的一个上官家嫡亲的女孩子,她叫做上官画晴。她的妈妈是上官永康最喜爱的妾。从小时起,她就一直受上官永康的宠爱,人也漂亮、聪明,在私塾中,后来是神针堂里,都是子弟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女孩子中的魁首,至少在上官琴来之前一直是这样。而上官琴的到来,便开始让她一点点地越来越褪化为了陪衬,无论是技艺,还是美貌,在上官琴面前,她都是黯然失色,一种忌恨在她心中越来越萌芽出来。

她便联合了家族中的另一些女孩儿,见面就骂上官琴是下贱的人,是野种,用各种方法来羞辱她。别人看着不顺眼,但因她一贯受家主宠爱,所以也都不敢得罪她,没有人敢站出来维护上官琴。上官琴不欲为这些事去向老祖告状,便始终尽量躲着这些人,实在躲不过,就暂时隐忍。

终于有一天,这上官画晴因为听到别人说上官琴是世家第一美女而暴怒起来,竟拿起一种刺青药去泼上官琴的脸!好在上官琴躲过了,不然这药是洗不掉的,终生恐都要脸上留下痕迹。上官琴终于忍无可忍,打了上官画晴一个耳光。这个耳光又彻底激怒了上官画晴。

好在就在这时,老祖得知了消息,赶了来,拉开了两边人,知道了原委后训斥了上官画晴,又言上官琴乃是家族的瑰宝,任何人不可侮辱、伤害。但怨毒却于此时已然深深在上官画晴心中生了根。

而恰就在这第二天,有两个人来到了上官世家,一个老者,一个青年。老者乃是欧阳世家的家主欧阳志远,这青年便是忠郡王,前太子的唯一嫡亲儿子。二人登门却是因这忠郡王武道已入先天,为修祭道,特来上官世家刺青。其实各世家嫡亲子弟有需刺青的,均是来上官世家来做,作为欧阳志远亲传弟子的忠郡王因身份特别,便也享受这般世家嫡亲子弟的待遇。

忠郡王早听说过上官琴的名气,本自孤傲的他又加之一直为父亲的被害而心中郁郁,所以对女子从来是瞧不起和不愿理会的。但不知为何,在被确定他的刺青由神针堂第一高手上官琴来做,师徒二人按例事前与刺青师沟通之时,这忠郡王爷却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的美丽容貌,和温婉优雅而又自信迷人的气质吸引住了,他自父亲被害后第一次暂时忘记了仇恨,而感受到一种美好和激动,他真的被上官琴吸引了。

刺青时,二人均是赤膊相见,忠郡王彻底为她的美丽而倾倒,便是做五个“鬼门十八关”这史所罕有的疼痛之时,他都因时刻看着上官琴而几乎感到似都不那么疼痛了,她在身边几乎成为了最好的镇痛剂,他因她亲自为他针刺而幸福,也更不愿在她面前表现怯懦,所以奇迹般地忍过了全部五个“鬼门十八关”。但这刺青结束后,忠郡王爷便是彻底地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上官琴,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刺青后,他有意在上官世家多逗留了两天,上官世家家主上官永康此时自然知道了这个情况,这一回不但认了上官琴为女儿,而且屡屡公开赞许她,并让她专程陪同忠郡王爷。内里实是忠郡王已通过师父向上官永康提了亲,上官永康见到竟能藉此与皇室结亲,又与欧阳世家结好,便是连上官琴本人的意见问也不问就高兴地应承了下来。

上官琴虽迫于家族安排,陪同了忠郡王爷两日,而且这两日之中,他几次向她表白了痴爱之情,也把他的很多从不与别人说的心里话都与她说了,但上官琴却并不爱这个忠郡王爷,可能是因为他的偏激,也可能因为他的刚愎自用,也可能因为他心中那仇恨太过强烈,总之,她并不愿接受他。但知道家族已同意了二人的亲事后,她虽不愿,但却无法抗拒这个安排,就连神针堂的老祖也是无法阻止家族决定,而且这一个”政治婚姻“还于家族有着长远的好处。

忠郡王终是回京去请示伯父皇帝去了。走之前,恋恋不舍的忠郡王送了上官琴两件珍贵的东西。一件是他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的先皇于他出生时亲赐的玉佩。另一件却是一剂药丸。因二人来时确无这种准备,乃是轻装,而这与未婚妻送一件东西又不合礼数,所以忠郡王不得已之下,只得求助于师父。欧阳志远便从身上取出一剂药丸与了忠郡王,此乃是江湖罕有的起死圣药,连上官永康都极是眼热,为欧阳志远偶然所得,珍贵无比,向为其贴身保命之用,因疼爱这个徒弟,便以之充当了另一件礼物。而对于忠郡王此行,明眼人均知皇帝绝无不允的道理,而且必还会大大嘉许和赏赐,给足这个特别的侄子与上官世家的面子,隆隆重重地办一场皇室婚礼。

然而一个意外竟然彻底打乱了一切。

却说那上官画晴,本被上官琴反击了一个耳光,又被老祖训斥之后便是满心怨毒。她又去父亲上官永康那里哭闹,而上官永康答应她次日便来看一下这件事,不想这忠郡王和欧阳志远却来了,又是专门奔着上官琴而来,再就是之后忠郡王的求亲。面对上官琴对家族如此重要的情况下,上官永康此时不但绝不可能去责罚上官琴,为上官画晴出气,反而还要大大地认可和嘉许她。把上官画晴便是晾到了一边。

这一回,不但原有的怒气,现又加上忠郡王的求亲,上官画晴认为这本应是她的机会,现在全成了上官琴的,而这个卑贱的女人竟然马上就要代自己成为了王妃,同时父亲不但对自己的态度由原来的宠溺而变成了现在的敷衍,甚至她逼得他急了还会训斥她不懂事,这终于气得她于急怒攻心之中,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她这日当晚便在上官琴的饮食中偷偷下了剧毒。当上官琴觉察中毒后,毒性已是快速发作,就在即将昏迷之前,上官琴方想起了欧阳志远所送的药丸,便在最后一刻吃下了药丸……

当人事不醒的上官琴被人发现时,查探之下已是无了心跳呼吸,显是中毒身亡。上官永康又急又怒,但事已至此,也无办法,只能一面遣人去向忠郡王爷和欧阳志远星夜报丧,一面勒令全力追查是何人下毒,好给各方一个交待。但其实他已是于隐隐中猜到了结果。

却说“停尸”在自己房间的上官琴“尸体”,半夜子时方过,却是醒转了来,因那药丸的作用,终是从鬼门关前拉回了她的性命。上官琴醒来后,却是见了自己一身寿衣,便知了自己处境。她此时死过一次,已是于这家族万念俱灰,但同时也却突地看见了自己命运的一线光明。

她将计就计,便也不换衣服,只揣了装了自己全部银钱的,母亲生前留给她的嫁妆盒,也就是霍雨儿曾看过的那个盒子,一路奔跑到了族里的马厩,拉了匹马骑上便逃。沿路见了她奔跑的人都以为见了诈尸,均是吓得四处乱窜,竟无人拦阻于她。这样,她终是逃离了家族,连夜奔向了临近的泥禄城。次日一早,她偷了别人的衣服,便坐上了前往西华城的飞鳐,意图要远远地逃开。

至西华城后,便又买了马匹,一路奔跑,最后因为毕竟路途不熟,竟是奔向了亭阳镇、堑犁村这个“死胡同”。而此前,上官世家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的出逃,同时忠郡王闻讯先是怒发欲狂,后伤心欲绝,但终又听到她实未死,而是逃亡的消息,于是二者均派高手星夜追踪,一路便尾随上官琴,也是追近了亭阳镇。

而这之后的事情,霍雨儿便都已经知道了。

听了琴姨这一大段惊险曲折、跌宕起伏,又惊心动魄的故事,霍雨儿听得完全痴了。竟不知这自己时时相见,平和亲近的琴姨,竟然有这般了不得的过去。但同时也觉得真个是造化弄人,琴姨救了自己性命,而她实则又是自己的大仇人间接所救,而且她又险些成为了他的王妃,同时也是他的挚爱之人。

又忆起当时自己刺青时,琴姨说她以往最高的作品,是四属的琳琅,也同时是大陆迄今为止,刺过的最高水平。而人们普遍则都误以为忠王爷是三属金皇祭师。当然,金皇已是极其难得的绝世之姿了。看来,他当时就已经对外隐藏了实力,并要娶琴姨为妃,恐也未必没有将秘密彻底掌握在手中的考虑。虽是隐隐的猜测,但霍雨儿再一次感到了这人算路的深远,行事的缜密,也不得不再一次承认,其当真是个能忍人所不能忍的狠角色,枭雄中的枭雄。

记得琴姨说过忠王爷的琳琅刺青中有五个“鬼门十八关”,他自是抗了过去,而若是一般人,即是决计做不到的。想到这里,霍雨儿也为自己竟可以挺过十个而略略自豪。忽然间,昨日自己在琴姨旧家树下时,记忆中的师父当时的奇怪情形便又不自觉浮现了脑海。

于是少停,霍雨儿便问道:“琴姨,你也还记得为我刺青那回吧?”

琴姨奇道:“当然了,那天的一时一刻我都自记得清清楚楚啊!”她说完此话,倒是先记起了当天和田牛二人定情时的羞人场面,脸上不觉涌上了一片红霞。

霍雨儿知她想到了别处,连忙道:”那你记不记得我师父在我结束以后显得特别疲惫?当时我自睡着了,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师父后来是怎么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