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觑了他一眼,声音忽然低下来:“此去扶桑,一来一回怕不得大半年光景,你不和她说一声么?”
杨帆心中一跳,明知故问地道:“和谁?”
婉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听说我那棺椁,是她代为处理的。”
杨帆不能再装模作样,颔首道:“嗯,我不好出面料理此事,若由令堂出面,我觉得拖延几日才更合乎她此刻忐忑的心情,却没想到太平……”
婉儿叹道:“她一定猜得到,这是我假死脱身之计,而且猜到我已和你在一起。”
杨帆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你担心她会……”
婉儿莞尔摇头,道:“怎么会呢,只是你即将远行,不和她见个面,道个别吗?”
杨帆沉默半晌,黯然道:“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我现在和她每次见面都不愉快,每次分别都有一种相见不如不见的感觉,我已经怯于见她了。”
婉儿嗔道:“你呀,说与不说怎么能够一样呢?你这次带我去扶桑,不仅仅是为了陪我散心,也是为了彻底抹去你在朝堂上的影响,是么?”
杨帆没有否认,在皇朝新旧交替、百官密集调整的时候,他离开政权中枢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根本就是为了彻底抹去他对朝堂的影响。他要退,就要退的干净俐落,决不拖泥带水。
婉儿道:“正因如此,你更要见她一面,向她道一声别。你说了,她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她。你不说,她会觉得你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会认为你离开的不仅是这朝堂,还有她。”
女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大多数时候,婉儿是不喜欢杨帆与太平接触的,尤其是太平的性格如此强势。但有时候,她又同情太平的遭遇。
尤其是此刻,在她获得了归宿,终身有靠的时候,她知道无论如何杨帆和太平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以己度人,同情心泛滥的就更加厉害。
杨帆苦笑道:“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我能给她的,她不想要。明知我也无奈,她还是不免要怨恨我,每每见她,只是令她相看生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