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狞笑一声,背着手走到箱旁一看,陈世良、苟平川、武仁都被点了穴,绑着躺在大箱内,气得两眼一翻:“蠢货!不是他们!让你们找谁?都忘了吗?”崔百里却根本没注意那些箱子,他盯着坐在那里的齐岳,微微一笑,右手一抖,一条绳镖“唰”地自他袖中飞出,闪电般飞向齐岳。
齐岳见绳镖飞来,却仍然端坐不动,好似吓傻了一般。就在镖头来到面前的一刹那,齐岳将手中的拂尘一抖,刚好击中镖头,那镖头倏地向武艺飞去。显然不只是被磕飞那么简单,这镖的速度要迅猛得多,武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跳,连忙向旁躲闪,而崔百里见镖头被击飞,急将镖绳向后一扯,却使武艺更加无法判断镖头的走向。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迸发,武艺闪避不及,只觉左颊一丝冰凉,蒙附在脸上的面皮“啪”地绷开,露出下面一张惊异的脸,一行血珠自伤口飙出,一阵难以忍受的痛痒紧接着袭来,武艺两眼一翻摔倒在地。
崔百里气急却又不能恋战,只得叫道:“快把武将军抬过来!”众内卫一听,连忙冲上前去把武艺抢到崔百里车厢内,崔百里点了武艺几处穴道之后,又从怀里取出解药,连涂带抹一番,才向车外抱腕道:“几位师兄,今天多有得罪了,百里谢各位不杀之恩。一言既出,来日百里定当兑现承诺,万望几位看在师爷份上,恕百里今日不敬之罪!”说完,也不等王旻等人答话,向内卫做了个手势,马车停于道旁,让开了前往长安的道路。
早有内卫把路上的碎石清理开来,王旻等人将装着陈世良等人的大箱子留在路旁,驱车启程。当马车从崔百里的车旁走过时,齐岳勒住缰绳说道:“百里师叔,你我虽非师出同门,但你我两门的祖师情同手足,昔日我们也曾亲如一家,正因有这个情分在,我刚才才对你们网开一面。在我心里,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强求,你我即使不同路也不至于反目成仇,但要为一己之私连几辈的情分都不顾念,仍费尽心力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就别怪老天不容了,望你好自为之。”
一时两辆马车走远,崔百里长长叹了口气,对等在外面的内卫说道:“把那几个被点穴的人抬过来。”一一解了穴道,陈、苟等三人冻了半宿仍无法自如地活动,崔百里令人将几人安置在另外几辆车里,取热汤给他们服用。车内,武艺双目紧闭,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悠悠地吐了口气,慢慢转醒,他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前情。武艺费力地坐起来,看着崔百里停了半晌,方才讥笑道:“崔先生,你的好计策,不是说灯下黑么?这下子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崔百里冷笑一声:“哼,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孩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知道了这个,抓到他就是或早或晚的事。”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哼哼,还来讥笑我?你的手下不是说有人带着一个孩子逃到后山吗?你不是一定要去追吗?追了半天,结果是守云和青夕!五十步笑百步!”
“谁他妈知道他们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是听了你的鬼话,我早亲自跟着追过去了,也好过在这儿给人打到这么惨!你知道这几个人厉害,不敢自己去惹,却拉我来当垫背的。”武艺怨毒地说道。
崔百里听了,拍拍武艺的腿,说道:“十年不见,斗转星移,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十年前,姜无因中了丹毒,差点丢了命,别说武功,连站起来都费劲,谁知这几年之间竟然恢复到如此地步;那齐岳从来都是深藏不露,纵使是我也不知他功夫有多深湛,以前我们师兄弟之间交手切磋,他都是观战而绝不动手,日前若不是他出手伤了陈世良,我还以为他只通文不会武。我已令人把山围了,人不在带月轩,不在金仙观……难道……他们两派合力……来保这个孩子?看来这孩子身上真是有点儿有意思的东西,下面……武艺啊,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算了吧,刚才听你的丢了半条命,这次再听你的,另半条命是不是也得交代在这终南山里。”武艺摆手摇头地说道。
“呵呵,这回用的可是你的强项,头功要不要,你自己定。”崔百里笑笑说道。
“哼,天天拿头功吊着我的胃口给你们卖命,当我是个小孩子?这么好的事还是让别人去办吧,我受伤了,办不动差……”武艺索性躺下,二郎腿儿一翘。
“那好啊,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有好事不想着你了,来人,去把陈……”崔百里正欲叫车外的内卫去找刚给解开穴道的陈世良,武艺连忙起身抬手制止道:“慢!好吧,算我服了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