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百里饮了酒,笑着说道:“不对不对!哪里是一喜,应该是双喜临门才是,世良不是刚升了从五品游骑将军么?岂不也算一喜?”
苟平川听了擦擦唇边的残酒,苦笑着摇头道:“先生看着是喜,在我这当爹的心里怕是一忧。先生也知道,世良之所以能得这个品级,是因为要护送清阳县主李佳前往东海。这一路千里迢迢,世良纵有太合先生他们在侧,也不敢保证没有差池。那县主自幼骄养,世良脾气又直,讲话又冲,那日县主驾临世良家中,我瞧着两个人说不了两句就像要吵起来的样子。这一去千里,人家县主嘴一歪歪,世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是?什么品级不品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有点差池,便是相爷求情也未必好使。我思量着还是亲自跟了去更妥当些,世良和他师父也不对付,说话便要瞪眼,好歹我也跟他混了几年,熟悉他的脾气,遇上事了还能规劝两句,他倒也听……”
崔百里听了并不吃惊,反而很是理解地点头道:“呵呵呵,原来如此,哀哀父母之心,自古如是。我看老弟你所虑也不无道理,世良啊,他这脾气可不像你,倒更像他师父一些!”
“哈哈哈!可不是怎的,那天因为奇峰兄说长安没啥好酒,世良就跟他呛起来了,好悬没动了手,好在他俩吵完绝过不了半个时辰就没事了,好像没吵过一样!”苟平川听了笑起来。
“唉,世间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兜兜转转,有缘分的人始终都会碰到一起。你们这一走,怕是得几年后才得相见啊……”崔百里感叹道。
苟平川举起杯来,说道:“崔先生,那日世良从相府让人给送回来,跟我们说了:多得先生相助,要不然我们怕是也无福相认了,我老苟敬先生一杯,也代世良谢先生恩情!”
崔百里听了忙举杯笑道:“不必言谢!客气啦!即使没有你们这一层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师门亲近,世良和武艺都是我的孙辈,两个孩子为主上效力,有点过节争执也不至于非得要了对方的命,武艺做得过了,让世良吃了亏,是我这做师长的没有尽心教导好,我心里甚是愧疚,还想着哪天带着武艺兄弟俩去给奇峰和世良赔个罪呢!”
苟平川连连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小孩子家,年轻气盛,都想争个功,力争上游那是好事啊!不打不相识,世良那孩子嘴硬心软,不记仇,崔先生不必如此!”
崔百里饮了酒,继续说道:“平川呐,无迹姑娘可安好啊?”
“无迹姑娘?”苟平川心下一凛,脸上却神色茫然,纳闷地问道。
“怎么,世良没跟你讲过?”崔百里诧异地问道。
“没有,我就见世良和县主这一个女孩儿说过话。”苟平川装傻。
“不,不是县主,这个无迹说起来……唉,算了,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反正你早晚会见到的……”崔百里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