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皇宫内除夕的欢宴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因元日早朝,圣上要受百官朝拜,右相李仲钦要主持整个朝拜仪式,还要颂念贺表,汇报政务等等一堆事儿要办,陛下准了他便宜行事,于是右相回来府中把元日早朝大典诸事又捋了一遍。刚回到府中没多久,贺双七便回府缴令牌销差,他把他听到的向右相学了一遍,右相便挥手令他退下了,什么都没说。贺双七走后,右相便向崔百里问道:“崔先生,你看……”
崔百里沉吟片刻,摇头道:“贺双七不至于说谎,但武艺似乎也完全没必要背叛相爷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右相浅浅一笑,反问道:“你知道武艺的师父董平良当初是怎么在长安立住脚的吗?”
崔百里皱着眉头想了想,答道:“平良来长安,我知道,他开始是没找到什么事做,后来吴清云把他带去了牧云观,过了两年就当了观主,直到他故去。”
“一个区区观主,能给他徒弟挣个四品?百里,不是我说你,这可不像你该说的话啊!”右相一边和颜悦色地说着,一边拿起一只玉盏,喝了一口蜜酒。
崔百里摇着头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相爷!实不相瞒,这事我查过,但是没查下去,而且没有实据,是道听途说。皇家的事,我一介百姓,能知道这些都是僭越了。”
“呵呵,那就说说看,都查出什么来了?”右相笑眯眯地问道。
“好,那我就说说。”崔百里挪了一下身子,坐得更舒服些,才开口说道:“董平良在长安是靠吴清云立住了脚,吴清云曾经让他干了一些与皇家有关的事,干得不错,具体什么事,我是没打听出来……干完后,圣上对董平良赞赏有加,想封赏他,但他力辞不就,只求圣上到武艺二十岁时给他个恩典,能安身立命。后来,圣上又差董平良办了一件事,董平良为此丧了命,圣上因此重重地封给武艺一个四品,但有品无权,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右相听了一笑,接着说道:“差不太多,知道这么多就够了,那么以你看来,这武艺的心里会更亲近谁呢?吴清云?圣上?还是我?”
崔百里听了右相这一问,笑道:“吴清云,他是不会保的,圣上和相爷……我觉得他还是会选相爷,而不是圣上。为何呢?圣上春秋已高,日前还把秋林卫卫首的位子给了易韬,再看远些:无论是谁登了大宝,武艺这身份恐怕就尴尬了,民间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年他在相爷麾下,自然更亲近相爷,对他来说唯有在相爷的庇护之下才有可能出人头地。相爷以为然否?”
右相听了捻须笑道:“崔先生为何如此笃定,他就不保吴清云呢?”
崔百里诧异道:“难道吴清云比之相爷,对他更有利可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