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倒不是,但是你觉得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能给他更好保障之人,这个武艺会不会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心一意地为我这个老头子卖命呢?”右相笑盈盈地看着他。
“相爷的意思,他有骑墙之嫌?”崔百里终于放弃了拯救武艺的努力,在贺双七禀报完所听所见之后,他便知道武艺即将失掉右相的信任,只是没想到,右相从来就没相信过他,听右相所言,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
“呵呵,不是有嫌疑,而是肯定是!”右相伸直了右腿,自己捶了捶,接着说道:“武艺和他师父不同,就一点:董平良知道自己能吃多少饭,武艺却以为自己能吞天。老夫我不说阅人无数,也当真见过、用过几个人。今晚贺双七的话无论真假,都不会影响我对他的判断。我知道先生看在同门之情,顾念提携晚辈,明知他所思所想,也不愿绝了他的后路,可你知道我李仲钦走到今天这一步,所用之人,哪怕是做小事的,都要对他的人性了然于胸。我虽然没读过那么多书,但千丈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崔先生,你说我不谨慎些,行吗?”
“相爷所言,崔某深以为然,惭愧之至!”崔百里低头道,心中懊悔刚才对武艺冒失的袒护,思量着如何挽回。
“呵呵,人之常情,不必不必!先生如无此举,我反倒不敢与先生交心了……”右相换了一条腿,慢慢捶了起来,“人心最是难测,君子有道,不怕;小人可难防啊……”
“崔先生?崔先生?”崔百里猛地从叫声中回过神儿来,苟平川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原来刚才想得入神,竟忘了苟平川这个茬儿。他苦笑一声,对苟平川说道:“失礼了老弟,自罚一杯!”,饮了酒,便接着说道:“刚才听你说那两个小厮被杀,我便猜想着可能是谁,想着想着,就入神儿了……”
“崔先生神机妙算,可想出是谁了?”苟平川一脸真诚地问道。
崔百里听了,笑着摆手道:“呵呵呵,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好歹也要看了尸体再说。另外,老弟,这俩孩子是相府的人,没必要再转个弯报衙门,先问过相爷示下才好。”
苟平川一拍大腿,说道:“幸亏先生提醒,今天上午,奇峰兄打发人去买棺材,还让去找里长,我赶紧回去告诉他一声,要不世良回来他俩又得大吵一场……”
“不急不急!找个内侍去一趟便了,咱们难得欢聚一场,老弟你又将远行,说什么咱们也得喝个尽兴啊!”崔百里一边笑,一边拿了桌边的一只小银铃摇了两下,须臾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出现在门口,崔百里说道:“向于管家要一块相府的令牌,去陈捕头家把一白、二白的尸体带回来。”
“是!”小内侍施礼后退下。苟平川笑道:“崔先生饱读诗书,满腹才华,又在相爷麾下得此重用,有机会还望先生提携一下世良,这小子不会说话,心眼是不坏的,本事也不算差……”
“哈哈哈,平川老弟此言差矣,世良和武艺比起来,只怕相爷更喜欢这个不会说话的世良,却不是那个嘴上抹蜜的武艺。相爷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岂是等闲之辈?你看现下颇受圣上眷顾的安禄山,就是去年刚封了御史大夫的那个胡人,那真可谓是风光无限,拜了贵妃为母,成了圣上的义子干儿,多大的威风!可在相爷面前,毕恭毕敬,相爷一个眼神他便心神不安,汗流浃背,圣上都曾笑说:“禄山惧仲钦尤甚朕与其母”,看看,这样一位相爷,眼光不会比你我更差的,你这位老父亲只管放心便是了……”
苟平川听了,边笑边点头道:“相爷的官威那自是没的说,只是我瞎操心罢了……”,正说着,只听门外一婢女禀报道:“先生,相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