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主簿沉思着,他忽然明白昨日花情风召见他,以“压担子”为名,许他更大权力的根由了,原来是为了拉拢他一同弹劾叶小天,亏他还为此兴奋了半宿,如果他不肯答应,花晴风先前的许诺显然是不会兑现了。
“干掉叶小天,花知县又将届满,这样的话我就是葫县权位最高的官员中资历最老的一个,我本来就是七品,并不比花晴风低,我又有表姐夫在南京吏部为官,到时候会不会由我接任葫县正印?”
想到这里,官迷儿白泓不禁心头一热,但他旋即就想了悬挂于书房之中的那张条幅:“与为善!”
中间的留白,并非如他对人所言是要把“人”记在心里,那留白处,其实留的是“叶小天”三个字,这是他来葫县上任前就打定的主意:绝不与叶小天为敌,如今要违背先前的誓言么?
想起那个斗垮了两任县丞、一任主簿,在南京城又胡搅蛮缠,接连祸害了吏部、刑部和礼部,又轰走了李国舅的叶小天,白泓熊熊燃起的贪念登时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
※※※※※※※※※※※※※※※※※※※※※※※※※
花晴风在二堂大摆威风,试图逼迫众官员与他联名上书的时候,他的后院却已起了火。叶小天此时赫然出现在苏雅夫人的闺阁之中,端坐在苏雅夫人的小书房内。
苏雅与叶小天端坐于书案两端,苏雅满面羞恼,脸泛酡红,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口贝齿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叶小天双手按膝,神色冷峻,睨着她沉声道:“夫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雅攥起粉拳,道:“这件事,是我夫君对你不住,但……你怎可逼我做这样的事,我是他的妻子啊!”
叶小天冷冷地道:“不然,夫人还有良策?”
苏雅怒道:“你这人,怎能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那弟弟向你通风报信,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到时候……”
叶小天道:“到时候,你那夫君就要落一个嫉贤妒能、诬告同僚的罪名,被罢官免职,遣归故里,不但再也做不得官,而且还要声名狼籍,想做个体面的士绅亦不可得!”
苏雅睇着他道:“满口胡言,你怎知便不是朝廷准了我丈夫的奏章,将你削职为民!”
叶小天泰然道:“我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夫人既然问我其中道理,那我就讲给你听。尊夫一旦上书朝廷。朝廷不会不教而诛吧?朝廷会让叶某上书自辩,还会派风宪官来查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