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受过安家不少孝敬,所以先前曾在叶小天受封土司一事上大力支持,如今莫名其妙地搞出一桩魇偶案,申时行也是心惊肉跳,生怕牵连到自己。可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叶小天有理由这么做。
此时听宇无过一说。申时行马上道:“皇上,依臣看来,叶小天实无理由对圣上不利。再者说,圣上的生辰八字叶小天如何得知?且事发之后,他居然还因纵马惊了路人而被逮去顺应府受询,家人和随从也没有丝毫戒备,从这种种迹象来看,恐怕他是冤枉的。”
李玄成道:“首辅大人此言差矣!这叶小天一向厮混于南蛮之地,那儿有些山中异士,最擅长蛊术与巫法,叶小天很难说不是与他们有什么勾连。至于他和他的家人、随从毫无异状,未必不是疑兵之计,又或者自认手段高超,不会被人疑心到他的头上!”
申时行反问道:“那么动机呢?叶小天能否成为土司,系于陛下一念之间。而陛下屡次召他入宫,恩宠备至,一个世袭土司眼看是没跑了,他有什么理由行刺陛下?”
李玄成道:“动机?那要看宇大人怎么审了,本国舅也不好妄加猜测。只是魇偶一事,叶小天的嫌疑最大,岂能轻易开脱!”
申时行不悦地道:“没有充足的理由,凶手就不可能是他!如果一个受归附山民拥戴的人进京面圣,却被糊里糊涂地砍了头,贵州地方大大小小百余位土司会怎么想?”
“首辅大人这是用山民压皇上了?呵呵,难怪人家说,首辅大人首鼠两端……”
“好啦,两位爱卿不必争吵。”
万历皇帝轻咳一声,道:“此番多亏国舅,朕才化险为夷,国舅救驾有功,朕随后自有嘉奖。然而外戚不宜干涉国政,朕亦不敢违背祖训,接下来的事,国舅就不必参与了。”
申时行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李玄成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惹得首辅大怒,皇帝这是在责备自己,连忙离座谢罪道:“是!臣僭越,臣有罪,还祈陛下宽宥!”
李玄成向万历谢了罪,这才欠身告辞,他退到门口转身之际,就听后面传来万历皇帝的声音:“宇无过,你好好查一查这叶小天谋害朕的目的以及有哪些同党,如果不招,大刑伺候!”
李玄成听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攸然划过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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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无过回到诏狱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两个小校打着灯笼,引着宇无过直接去了大牢。
叶小天正坐在潮湿的稻草堆上苦思冥想,因为直到如今,他还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入罪。忽听牢门一响,叶小天从栅栏中间望过去,见两盏红灯,映着一个锦袍人,举动之间,身上刺绣的如龙般的飞鱼闪闪发光,正是宇无过。
叶小天立即扑了过去,双手抓着栅栏,大声叫道:“宇指挥,我的家人呢?为什么看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