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天佑蹙眉道:“张时照那班人,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
赵文远道:“这可不好说,不过……天王已经下令封堵大小道路,整个播州许进不许出,谅他们也逃不出去。”
田天佑摇头道:“路,只是因为易走,才成了路。逃命的时候,高山、沟壑、河流,一切平时不易走、不想走的地方都能变成生路,天王人马虽众,也不可能把整个播州都围了,他们想逃,未必逃不出去。”
赵文远叹了口气,道:“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啦。哎,掌印夫人也真是的,真要是寂寞难耐,与婢女丫环们假凤虚凰一番,用些角先生一类的器具稍慰不就行了,怎么敢找男人,她可是天王的女人啊!”
“噤声!”
田天佑赶紧掩住他的嘴巴,左右看看,紧张地道:“你不要命了,怎么啥都敢说。就算掌印夫人该死,也轮不到你我调侃。天王正在气头儿上,传出去让天王知道,怕不一剑砍了你。”
赵文远瞪了他一眼,拉下他的手,不耐烦地道:“怕什么,这是我家!上上下下不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家奴。出卖我?就算不落得那位多狸姑娘一样的下场,叛主之奴也休想有什么出头之日。”
田天佑叹了口气,眺望远处山河,道:“依你所言,如果张时照他们真的逃出播州,恐怕于天王大大地不利。天王的图谋,他们虽未参与其事,可也难免会发现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奏与朝廷……”
赵文远振奋地道:“你我所等,不就是今天吗?天王若成就大事,你我最起码也能成为一方封疆大吏吧?到时候,我可不在这儿待着呢,我要去江浙,那等富庶繁华所在!”
田天佑的双眼也放出光来:“嘿嘿,我的野心倒没有那么大,到时候,只要把叶小天的地盘铜、石两府都赐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瞧你这出息!”
赵文远不屑地撇撇嘴:“我占江浙,你占湖广,到时你我两家联姻。便是天王座下最具实力的臣子,与国同休,繁荣万代,那才叫志向!”
……
田彬霏推着四轮椅,与田雌凤缓缓行走在廊庑下,驶至阳光明媚处停下了。
灿烂的阳光映照在田雌凤锦绣的衣裳上,那锦袄上嫩绿的树叶、鲜艳的牡丹呈现出层次分明的立体感,仿佛活过来一般。妖娆动人的身子,就似那花下的水流,曲线迷人。
田彬霏看着田雌凤被阳光斜照的嫩脸儿,白玉般剔透,如此无暇、如此美丽,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儿,谁能想得到她的心思竟是那般的恶毒。田彬霏淡淡地道:“掌印夫人之死,是夫人之计吧?”
田雌凤嫣然一笑,灿若花开:“如果天王不想杀她,纵然我用计,就能杀得了她么?如果有人向天王密报,说我田雌凤偷人,天王一定会向我问个明白,而不是提剑就杀。”
“是么?夫人确定?如果天王破门而入,亲眼见到醉倒的夫人与醉倒的小厮赤身裸体同卧一榻,相拥而眠,不是一剑穿心,把你们刺串在一起,而是先唤醒夫人问个明白?”
田雌凤有些懊恼,一双凤目微微含嗔地瞪了田彬霏一眼:“貌似你是在替张氏打抱不平呢?”
田彬霏叹息道:“只是有所感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