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毅看了四人一眼,不禁嗤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懒懒地问:“好了,吃也吃饱、喝也喝够了。你们这次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血狂听罢,微微一笑,却是令人感觉一阵阴风吹来,脊背发寒:“既然慕容前辈您这么直率,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请您过来,其实就是想确保一件事——请您不要管扬州城这里的事。”
慕容毅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不行。”
“为何不行?”
“因为你们坏了规矩。”
何东奎眯起了眼睛,笑问:“什么规矩?”
慕容毅也正起了脸色,严肃地说:“江湖的规矩。武林中人,不得干涉朝政,官为官、侠为侠,两不相干、两不相欠,这就是规矩。而你们,坏了这个规矩。”
“那依前辈看来,我等应如何作为?”
慕容毅竖起了食指,斩钉截铁道:“十日。十日之内,血煞盟所有人都给我离开扬州城,不得带走任何官府的东西,包括钱粮、兵马。时间一到,我只要在城中看到血煞盟的人,必杀。”
这时,赵文才站起来说道:“慕容前辈,您又何必非要计较那所谓的规矩?其实现在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不是吗?”
慕容毅看着他,一声冷笑:“何好之有?”
“有血煞盟在扬州镇着,这一方天下就会太平许多,再无宵小之徒敢于作乱,难道不好?”
慕容毅点了点头,笑答:“是啊,真好啊。原来只是宵小之徒,在暗地里作乱。如今换成了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祸乱。这可真是好啊!”
赵文才反驳道:“前辈所言差矣。我等如何祸乱一方,您可有具体事例?”
“赋税较原来提高了一倍还多,算不算祸乱?”
“血煞盟手下个个能征善战,比原来的官兵强了不知多少倍,多收些银两何错之有?”
“那强抢民女你又作何解释?”
“我等军士为保这一方平安,干的可都是玩命的工作,自然有优先择偶的权力,以此来稳定军心。”
“哈哈哈!”慕容毅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能把强抢民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公然把良家妇女与奴隶娼妇视为平等,你们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决定了,五日为限,五天之内,你们必须给我滚出城去!”
赵文才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问道:“难道在前辈看来,我等是如此十恶不赦之人吗?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过这其中的好处罢了!不如这样好不好,只要您肯作壁上观,我们愿给您黄金万两、美女十人,而且您在扬州城里的这段时间可以包您住好吃好玩好。”
慕容毅摆了摆手,答:“善恶参商,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我不吃你这套,更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告诉你们,就五天,没得谈。”
赵文才还不死心,劝道:“何为善?何为恶?老子曾经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慕容前辈,您说——何为善、何为恶?”
慕容毅冷笑一声,答:“拿《道德经》考我?好啊。老子还说过: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你们的所作所为却与老子所言背道而驰,你来告诉我——何为善、何为恶?”
赵文才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辩道:“《孟子》有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前辈请看看这扬州城内的景象,难道不是生生不息吗?”
这一次,慕容毅脸上的笑容已经由冷笑变成嘲讽了:“看书只看一半,就你这还能当秀才呢?我告诉你,被你漏掉的后半句是: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你不如多派人打听打听,看看老百姓是夸你们的多,还是骂你们的多。”
赵文才闻言,还要辩驳,却被何东奎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