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在若干年后背负着债务又灰头土脸回到郝庄。
我和二叔进了屋,放下行李,环顾了一下四周。
二叔还是住着东边的三间北屋。屋子从西边隔出一个里屋,那两间是通着的。
家具还是原来的那些,摆设还是我走时的那个样子。
冲着屋门的北墙上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的两侧是两把已经脱皮掉漆磨得很亮的木椅子。靠东墙盘了一席大炕。炕尾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看上去很陈旧的木箱子。
我和二叔落了座。二叔说:“外边是个花花世界,什么鸟人都有,不好混哩!现在农村发财致富的大有人在,你不要气馁,咱扎根农村,重打锣鼓另开戏!”
“嗯。”
二叔又道:“你养父养母那三间土坯房早已坍塌了,你就住在我家吧。你兄弟姐妹都已成家立业,这个老宅院就剩我和你二婶了。”
“嗯。”我眼睛有点湿润。
“你前一阵子来信,我早就把西边两间北屋给你收拾好了。一会我带你过去瞅瞅。”
“嗯,叔。”
我把这些年在外边闯荡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叔。
二叔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很正常。”
二叔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他带我去了西边的两间北屋。
一进屋就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东墙边还是那席大炕,南墙边还是那张破桌子。
不过,桌子面现在已是高低不平,木板之间也有几处大缝隙。桌前放着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北墙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二叔说:“这些年从坷垃地里刨得那点钱都用到孩子们身上了,房屋家具还是你走时的老一套。虽然破旧些,但还能挡风遮雨。”
我跟二叔客气了几句,便和他走出了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