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说,我早看出你对我是真心真情。我的决心已定。说完转身离去。
柳枝特意去大舅家搬说客,把自己与谷哥的关系详细说了。大舅为难道,我完全支持你和他处,但你爸这一关,肯定不好过,你爸的脾气我太了解,说一不二,到时大舅看情况,争取缓解,实在不行,你和他该怎么处就怎么处,你爸总会转变态度。有了大舅的表态,增加了柳枝底气。她去商场买了鱼肉青菜,回家和妈做了一桌菜。在饭桌上,柳枝对柳树说了这个意思。柳树看出女儿的意思劝解道,根据他现在的干法,把他留下转干,再征求他意见,安排他能做而且愿意做的工作,没什么问题,我看出你对他真有感情了,不然你怎么能在工地跟着干,又怎么敢当众表态?我明确告诉你,你要和他处对象,绝对不行。柳树断然道。
柳枝在父亲面前一向任性惯了,这次却不同,她被柳树说到了要害,她的确相中了谷哥,至于谷哥出生何地父母何人,一无所知,听爸爸这么一说,心里忽悠一下悬置起来。自己若没那个意思,何必要把他留下来,留下来岂不太可笑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究竟被他什么打动了?看他长的帅气?恐怕不是,自己要找个长相好看的男青年,在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可是这样抓到的青年,有没有他那样的气势,他一站,威风凛凛的样子,透露出男子汉的魅力,自己就是在那一瞬间被他的魅力深深吸引和打动,又经过几次雨天约会深谈,发展成恋情,明确了夫妻关系,喝了定亲酒。自己当时如果不表态留住他,不用等工程完工,他立马跟科长走了,此生难有相处的机会。魅力是唯一的,不可替代,若放过肯定成为自己的终身遗憾。当时情势所逼,冲口而出。现在不是留不留他的问题,而是与他履行婚约的问题。于是,把两人已经喝了定亲酒的实情相告。
果然如谷哥所料,柳树听了勃然大怒,你这是私定终身,你要再一意孤行,我和你就断绝父女关系。
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极了,降到冰点。
柳妈失声痛哭起来,大舅忙劝道,你还是冷静冷静,外女也许是感情冲动,我没看见过这个年轻人,你能否约他见面谈谈,最好冷处理、软过渡,免得伤害你们父女感情。
柳树气道,脚上泡自己踩,她明知他是流浪儿出身,还和他热络来往,甚至喝什么定亲酒,简直是儿戏,岂不是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万一他的父亲是罪犯,哪个正常家庭会让孩子沦落成流浪儿?
柳枝眼睛里溢满泪水,她万没想到,亲爱的父亲,对自己百依百从的父亲,竟然提出与自己断绝关系,让自己舍弃父亲跟谷哥走,当面做这样的决定太难,而且突然出现在面前。像爸爸说的,万一他根底有问题,自己怎么去补救,又怎么避免受到坑害,别给爸爸惹什么麻烦。如果他真是根底有问题,自己表白过,看重的是他本人。柳枝边哭边想,摊牌成了硬碰硬的较量,眼下看来只能忍痛舍弃一头。
柳枝哭道,爸爸,这是爸爸自己说的,女儿不可能有这个心思,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女儿就是跟定他了,而且真要跟着他走了,也不会舍弃爸爸,爸爸始终还是女儿的爸爸。谢谢舅舅,让舅舅为我操心。
柳树陷入沉思,明白了女儿的心思,此刻不能犹豫,一定要让女儿断此非分之想,即刻表态道,留他安排他的工作,没问题,你不能再和他来往,你想和他来往,就不能留他。你想干活锻炼,我告诉王叔,让他安排。你想找实干的小伙儿,在油城车载斗量。你说他苦读资本论,读这本书的人多了,有几个真读出名堂了?你想找喜欢读书的年轻人,我安排人帮你找。
大舅道,妹夫,这件事我不该再插嘴,我要说的无非是常理。找对象的事,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她终究要跟别人过日子,总得要可着外女的心意来。
柳树打断他的话,我不能拿女儿的未来去冒险,他父母万一真是罪犯呢?
一时沉默。
柳枝道,他是猫是狗,我都认了,我跟定他了。
柳树断然道,你要这样,莫怪父亲无情,你跟他,就不准你再进这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