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棠心中了然,见好就收的点了点头。
“阿棠,谢过夜王大人。”
“说了不许在本君面前自称那个名字,你怎么就——”
夜王不悦的转头,视线中却只余渐渐关闭的那道白门,以及那道门内传来的阵阵清风。
夜君扯开视线,望了望天空。
“既然都已经插手了,那本君便再送她件礼物吧。”
……
筑流山最后一夜。
崇仙大会尘埃落定,当晚便走了的门派不少,死伤惨重,言之不过,没人有心情继续盘桓。
青霞谷最晚到筑流山,也决定最晚再走。加之青霞谷弟子拿了魁首,当晚便走,实在不妥。
长霖不是个会将心里话说与人听的性子,从祝贺的酒席上匆匆逃了,抱着一壶酒,也避开了跟来祝贺的长祺三人,偷偷溜到了筑流山的后山之上。
已忆起作为神君时的点滴,想再如之前也无可能。短短凡人一世,不过百年。自己不必放诸太多心神对付,这都是些无谓的感情。
本就是个冷冰冰的人,轩辕氏的这位神君……
泠月远远的望着望月独饮的长霖,坐在山石上望向夜空,却是并未上前。栖染浮在云头,望着长霖,笑了笑。
“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轩辕氏的神君?还是凡人长霖?”
长霖望他一眼,认真的思索一瞬。
“两者皆是。又,不算是。”
若执意说自己是轩辕氏翎芜神君,对于那个小小树灵的感情还依旧在心中。想呵护她,守护她,那种奇妙的珍惜之感。
触之不敢,弃之亦不敢。
但若说自己是长霖,心底深处,却总是会想到那魔姬笑意,娇媚无比……如此,每每思及便觉折磨。
索性,不想,便不痛。
长霖护那小树灵的样子犹在眼内,栖染无法反驳那不是爱。可是,现在夹杂上作为神君万年的记忆,长霖的情感,只怕也只能隐没在了神君的内心深处……
他现在,该是轩辕氏的神君才是吧。
毕竟,在理智控制着感情的那个人,不是长霖,而是神君。
“如今,大家都知道你的灵兽已死在恶冥渊内,还要继续隐藏我么?”栖染岔开话题,不想再继续那沉重话题。
那树灵已死,不过是神君生命里偶然的一处风景,消失了罢。再提也不过显得多嘴多舌,挖人伤疤。
天上的神君,多是寡情的。
长霖看一眼栖染。“换血之契虽无法解,但是只要我许,你便可以离开我身边。如此,你便是自由的。”
栖染脸上表情淡淡。“行啊,正巧,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回一趟钟山……”
长霖饮一口酒。“嗯,走吧。”
“就此别过。”
“嗯,别过。”
一阵清风徐去,长霖望着夜空中将云层卷散,渐渐消失的栖染,躺倒在草地上。
一滴眼泪滑下眼角,手中的酒壶像个不听话的孩子,歪歪扭扭滚了老远。那酒壶滚了一路,终于停在了一双素面的绣鞋旁边。
一身绿衫的珏华拾起那个酒壶,深深望了一眼长霖,默默的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