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第三天,brp还没有送到,她像个游魂沿着塞纳河散步,路过《莎士比亚书店》,门口许多人拍照,她跟着步入书店,除了满屋子的书,最惹人注目要数各种语言的“禁止拍照”牌子。
这间狭小的书店被立柱和隔断修饰的极富探险价值,每一面墙上都有书,令人目不暇给,二楼角落有个十分陈旧的沙发,老旧到令人深信曾有名人死在上面。墙壁上的画很耐人寻味,完全看不懂但仍旧想要收藏。
有个和沙发一样陈旧的男人正坐在木椅上看书,他心思完全不在书上,那一页书从她进去之后就没再翻过,比起看书,他更喜欢看人。
她跟其它游客一样鱼贯出门,什么都没有买,咖啡馆投射出吸引人的光,她随召唤在店外坐下,要了蒙布朗、卡布奇诺和葡萄酒,才来法国三天,她就习惯了咖啡加酒的搭配。
她继续读《远大前程》,蒙布朗很甜,甜到她根本咽不下皮普对艾斯黛拉那莫名其妙的爱:
皮普猜测自己的金主就是郝维香小姐,而郝维香如此慷慨就是为了将艾斯黛拉许配给他。几年下来,皮普学会了上等人的各种恶习:拖延、虚荣、花钱大手大脚,他从亨伯特那得知郝维香小姐曾被男人骗婚,对方夺走了她大部分财产,皮普回家乡探望郝维香小姐,却并没有去看望乔。这时皮普得知艾斯黛拉跟一个卑鄙的男人结婚,他伤心欲绝。
手机提出低电量警报,她伸了伸懒腰打算回酒店,葡萄酒和咖啡一起推搡她的膀胱,这家咖啡店不同于麦当劳,远远超出随意借厕所的级别,她那时还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神咖啡馆”。
她跟随人流往可能打到车的地方走,旋即想起自己忘了带酒店名片。人生随时都能碰上墨菲定律,她打算查找订房记录时发现手机断网。
“真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这句话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沿着浪漫的塞纳河畔,长大嘴巴嚎啕大哭,雨水混合眼泪流进喉咙,让膀胱更加紧张。
喝饱了雨水,她发现自己走进一条商店街,两旁尽是诡异的情趣用品,她恍惚以为自己瞬移到了阿姆斯特丹。猎奇心理和视觉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她步入往更深处。街角还站着几位特殊工作者,深皮肤使荧光色更具美感,浅色则稍显凌乱。
通过一个枫叶型岔口,世界变了模样,优雅和闲适都聚集在此,她看到梵高画中的咖啡馆。两边的咖啡座只留出一小条石板路,人们喝着香槟,庆祝各自的欢喜。
她穿过街道,如果口袋里多余的现金,如果手机有电,哪怕忍着尿意都要坐下喝一杯。她被一家日料店吸引,门口坐着两个十分绅士的亚洲人,带着礼帽,手上端着威士忌,那一定是日本威士忌。她越走越觉得陌生,却停不下脚步,她不想回到被她的眼泪玷染过得塞纳河,比起高尚艺术,她更喜欢生活气息。
即将绝望之时,她眼前出现一间复古皮具店,门框是淡紫色,橱窗里陈列着做工细腻的皮革本,她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如果妺喜在就好了,妺喜一定会说服她买下。她继续大踏步走向光明,大街在她眼前展开,她拦下街边的车租车,做了她迄今为止最聪明的决定,让司机开去火车站。
“你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火车了。”司机说。
“我知道。”
“所以你还要去车站?”
“我想去车站附近的酒店。”
“哦,那我可以直接带你去酒店,是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