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倡进店的时候,已是十点,店里的客人不少。他四处看了看,店里一切按部就班在运行。在前台,李浩倡对领班交代几句后,转身离开。刚一转身,迎面碰上刚进来的曹佩璐。
“曹大夫,早啊!欸……你气色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早!凌晨有台手术,做到八点才做完。现在到你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下。小男伢你的气色倒是不错啊!今天怎么和往常不同呢?!让我仔细看看。”曹佩璐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李浩倡。
“李浩倡,你低下头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看着李浩倡疑惑的眼神,曹佩璐向他招招手,微笑着说:
“是好话,夸你话!”。
李浩倡向曹佩璐低下头。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性感?你知不知道你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是吗,是吗?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的。谢谢谢谢!”
李浩倡像被她窥破了秘密一样,不敢看曹佩璐的眼睛,低着头,夺路而逃!
“到底是年轻小男伢,说个夸奖你的实话,还害羞呢!”身后传来曹佩璐竭力压低了的笑声。
25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当曹佩璐和李浩倡说起此时两人在“北岸”的相遇,两人都觉得神奇和不可思议。
曹佩璐感慨道:“可能,我回来荆州,就是来发现你、遇见你的!”
“是的,我所有的秘密,你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天,李浩倡感慨道。
下午,李浩倡和紫琼早早回到张居正街五号。一进画室,浩倡就把结婚证递给外婆。
外婆抱住浩倡和紫琼,摸着两人的头,连连说好!
晚饭后,两人回到紫琼的房子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进屋,紫琼就催促着李浩倡洗漱。两人并排站在面盆前刷牙,紫琼不时盯着镜子里李浩倡的眼睛看一眼。紫琼的眼光和昨晚一样,异常明亮,闪烁着不同其他时候的光芒!这生动的光芒里透露出热烈的妩媚和渴望!
李浩倡脱完衣服,刚站到花洒下,紫琼就从后面抱住了他!李浩倡回过头,两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紫琼和安歌跑商场跑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和田和曹佩璐也加入购物两人小组,成为四人小组。挑选、购买的无非是床上用品、衣服、厨房用品等和小摆件什么的。浩倡有时也加入进来,但是他的意见往往得不到重视。有时候,他想买点装饰品,紫琼也觉得不错,到最后要付款的时候,紫琼却放弃了。理由是:除了好看,居家过日子,没一点用处。
看来,一旦涉及到居家过日子,女人心里想的全是实用。
中午时分,南山开车行驶在进城的车流里。小王在八月接的两个小工程,今天验收了一个。甲方很满意,除了质保金,足额付清了装修款。南山在其他两个工地转了转,和小王在工地边吃盒饭边聊事,吃完,开车回公司。
回来两个多月,一直扑在这三个工地上,他也累了,想休息半天。
今天是周日六(11月1日办公室空无一人,一个人清净一下,正好。
南山打开办公室大门,坐到自己的大班台办前。桌子上堆满了预算表和施工图,他顺手把它们推放到左边的矮柜上。
看着矮柜面上的图纸和表格,突然笑了。
一个爱好篆刻、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为了不至于因为囊中羞涩购买不了自己喜欢的石料、为了以后不受时间限制去拜访名家大师学习提高自己的篆刻技艺,他离开原单位,开始了创业。幸好,创业还算顺利。不久,年轻人就可以随心所欲购买自己喜爱的石料了;只是,出去拜访名家大师的愿望,一次也没实现。年轻人深陷在自己公司的业务里,一刻也离不开,由不得他抽身。
由不得自己抽身?那就赶快赚上一大笔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以后不用工作,一心一意去玩自己喜欢的篆刻。
想当初,自己的想法多么简单直接啊!
眼看这个目标快要实现,却不想因为一个工程,以前的所有积蓄化为乌有。
因为这个工程,自己公司的业务陷于停顿。也正是因为无事可做,自己终于抽身去看望了他的恩师和恩师的几个书法、篆刻名家朋友。
这真是太讽刺了!
刚刚参加工作那会,不论是对篆刻还是工作,自己都充满了热爱和激情。可是,几年后,工作在自己眼里只是赚钱的一种方式,对工作没有了激情,热爱更是无从谈起。对金钱,自己的热情却是高涨了不少。
令自己欣慰的是,虽然对金钱的热情在不断高涨,但是还没迷失在金钱里。也丢掉自己的爱好,有点空闲,还是会刻上几方印章。汪老从没忘记自己,虽远隔千里,仍时时提醒自己勤刻不辍;在电话、书信里指导自己。这几年,自己在篆刻上有所提高,恩师起了很大作用。
从头再来,再赚上一笔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花上十年、八年应该也能实现这个目标,只是自己的青春在这个努力赚钱的过程中也流逝殆尽了;还有,十年八年后,自己还会热爱篆刻吗?
到那个时候,即使自己还坚守在篆刻这方天地里,在这个鲜有同好交流的小城市,自己的篆刻水平会提高吗?如果没有提高,该是多么后悔!因为,曾经的自己也算天赋出众!
南山拉开大班台中间的抽屉,几方石料、几把刻刀、一盒印泥和几包香烟,散乱地躺在里面。
从深圳回来,这两个多月,一次也没有摸过刻刀!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从南山心头掠过。
南山把一张废弃的效果图铺在桌面上,放上抽屉里的石料和刻刀。南山查看石料,有一方印,是去深圳之前没刻完的。这是一方闲章:闲看秋月,静听冬雪。
南山点燃一支烟,拿起刻刀……
放下刻刀和印章,李浩倡长出一口气,这方印,历时半年,总算刻完了。老实说,南山对这方印不满意,毕竟两个多月没摸刻刀了,开始的时候,手感不好,用刀生涩,从月字的线条可以看出来。
窗外阳光明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原来阴了好几天的天气,现在终于晴了。南山收拾好东西,走出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