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增加难度,第二,扩大制印材料。现在有电子雕刻机,我逐渐掌握了它的雕刻技艺,我想试试,没想到几经波折竟然成功了,这也算是创新!汪老、很多大家和同行都对这个很看好。汪老还给我新材料篆刻取了一个新名字——“异材篆刻”
说起自己的新探索,南山毫无醉意,神采飞扬。
“你是不是第一个搞异材篆刻的人?”西宁问。
“大量利用异材做篆刻的第一个人,应该是我!”
“那以后,你应该是异材篆刻的开山鼻祖!”西宁兴奋地说。
“哈哈,是吗?”南山大笑。
三人很兴奋,都憧憬着南山未来在篆刻界的成就和地位。因为在任何领域,首创都有划时代的意义。南山应该在他耕耘的艺术领域里,占有重要一席之地。
兴奋之余,浩倡想到了自己。
那自己今年在干什么?都有什么作品?今年除了和外婆在四月份合作完成一幅油画外,几乎没怎么提笔!去年和外婆说,想再次出去走走,扎实画一段时间的风景画的计划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三届中国青年油画金奖获得者啊!我是一个艺术家!怎么一年来居然没有画上一幅画?我到深圳来干什么?哦,我的新生活就是来深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整天开车在大街小巷到处乱跑?
恍惚中,李浩倡觉得有一大群问号从眼前飞过。他伸手在眼前挥舞着,想挥去那些事实上不存在的东西。
“李浩倡醉了,西宁,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李浩倡离开深圳回荆州的日子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七月底的一天中午,夫妻两在公司门前告别。多年后紫琼依然记得很清楚,李浩倡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衣,打着藏青的斜纹领带,双袖卷到胳膊肘,双手搭在汽车方向盘上,和自己说话。
李浩倡这次离开深圳回荆州,完全是一次不开心的行程。紫琼想到从结婚以来,只有她离开浩倡而浩倡从未离开自己时,浓厚的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情不自禁的捧起李浩倡的头,亲吻了他的脸颊。紫琼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李浩倡捧起紫琼的脸,用手指头默默地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李浩倡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紫琼用力握了一下浩倡的手。
李浩倡的车驶入车流,他再次转过身,向紫琼挥挥手。
多年后,紫琼才知道,在深圳的天空下,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李浩倡!
夜晚,紫琼正准备上床睡觉,收到一条短信,是李浩倡发来的。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己!”
早晨,李浩倡还在这张床上,躺在自己的身边。现在,房间里没有了他高大的身影,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的。
紫琼放下手机,拿过李浩倡的枕头,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蜷缩在床上,嚎啕大哭!
凌晨的古城,依然灯火通明。街上车辆稀少,偶尔有车辆鸣笛,在深夜的街道显得异常响亮!
车灯射出的光柱扫过外婆画室的窗子停在大门上。李浩倡看到,外婆画室里还亮着灯。
安歌还在外婆房间,等着他回家。
李浩倡停车熄火,拿起背包,走下车!
大门打开,出现在李浩倡面前的是穿着一件宽松白色短袖针织衫的安歌。
“在那边搞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安歌满脸狐疑地问。
“确实发生了事情。”李浩倡随手关上门,走进画室,对安歌说,“公司经过考虑,还是决定把销售这一块外包给专业的销售公司,那么隶属于销售的营销策划部门当然也不需要了,当然也没我什么事了……”
“那你也不该回来啊。你在你深圳的家休息嘛……”安歌说。
“想画一段时间的风景画,我要出去看看,这不就从深圳看到了荆州?到家门口了不进来看看?……欸,怎么刚结婚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睡觉去睡觉去。”李浩倡笑着挥挥手,赶走安歌。
安歌只好向楼上走去。她知道,哥哥说这么多,只是不想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回来,应该和紫琼人流那件事有关。
第二天上午,李浩倡回到“北岸”。员工们见老板回来,都围到李浩倡的身边和他说话。
给员工简单开了个会后,李浩倡走进一号卡座。他打开随身带来的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中午,李浩倡面对着一钵辣味煲仔饭,心不在焉地吃着。他瞥了一眼窗外,在中午阳光地照射下,广场上除了三五个快步行走的人,几乎是空荡荡的。
吃了饭又去做什么?
如果长春还在荆州,他或许在店里修车。去他店里坐坐也不错。但是,他不在。北川呢?原来是同学和哥们,现在是妹夫。这种关系,不论做什么聊什么,较之以前,都会放不开甚至尴尬。况且他现在在松滋。
下午,李浩倡更感百无聊奈。他丢下手里的书,走出“北岸”,到园林路边树林里的旧货市场去闲逛。
即使有树荫遮蔽,毕竟在三伏天,人们也扛不住炎热,很多摊位空着。这些空着的摊位,只摆半天,老板们早在中午就收了摊。
李浩倡慢慢地挪动着,一家一家仔细地看着地摊上的货物。汗水浸透了他的上衣,他毫不在意。在这个炎热的三伏天下午,李浩倡知道,自己并不是要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什么东西,他只是在借寻找,掩饰自己的无所事事和孤单。
估计安歌快下班的时候,李浩倡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到“北岸”来,两人一起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