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不想出来喝酒。如果想喝酒,你总会找到人的。最少有我嘛……”胡艳萍说。
“什么?”李浩倡盯着她看了看,故作严肃说,“记住,一个男人,半夜喊你出去喝酒,除了图谋不轨还是图谋不轨!”
“哎呀,就你喜欢瞎说!”胡艳萍连连摆手,“我刚才说的是你,不是别的男人!”
“只要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要相信他!我是不是男人?我是男人,所以也不要相信我!”李浩倡笑着说。
胡艳萍知道,李浩倡用轻松的口吻在说严肃的事。这个善良的人总是为他人着想。
“好好好,知道了!越说越严肃,没趣!喝酒喝酒!”胡艳萍打开两瓶啤酒,递给李浩倡一瓶!
两人拿起啤酒瓶,对着瓶口喝。聊天斗嘴,喝完一瓶,再一起接着喝下一瓶。
胡艳萍问了李浩倡很多深圳的事,李浩倡把他看到过的,都仔细讲给了她听。看得出,她对深圳很感兴趣。
这两个月,李浩倡过得很闷。除了北川七月份回来和自己吃过一次饭、每天接触员工和供货商之外,李浩倡几乎没怎么和其他人接触。读书社的人都离开荆州是最主要的原因;这次从深圳回来,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徘徊在心头,让他做什么事都没了兴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当然,安歌是他每天都能见到的人,但是他不敢在安歌面前真实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每天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得情绪稳定甚至有些开心。不然,她会为自己担心。
现在,他知道了,那个若有若无的东西是自己的直觉--和紫琼分手。
和紫琼的事终于结束。
离婚是件很私密的事,李浩倡不想也不会找人倾吐对自己婚姻破裂的看法和内心的感受,但伤感和遗憾充满心头,让人一时难以平复。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主动陪他聊天喝酒,一起做点他感兴趣的事,他还是很乐意的。因为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只有正常的生活,才能让他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其实,我爸妈也在深圳,他们要我过去工作,可我不想去。”胡艳萍说。
她爸妈在深圳成立了个公司,现在刚刚走上正轨。
父母要她去深圳,她不想去。她把这叫着和父母间的战争。关于这场战争,她说了很多。
认识她这么久,今天是李浩倡第一次听胡艳萍讲自己的事。接着她又告诉浩倡,她在时代广场上班,是一名出纳。
大排档里的食客,只剩下了李浩倡和胡艳萍。李浩倡看看手表,凌晨三点半了。
“我今天是不是话多了点?”胡艳萍突然问李浩倡。
看着桌子上林立的啤酒瓶,李浩倡知道,自己和胡艳萍都喝得不少。在酒精的刺激下,人说的话比平时多也正常。于是他对胡艳萍说:
“不多啊,我还没听够呢。”
胡艳萍笑了,说:
“浩倡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第一,你长得又高又帅;第二,你好有艺术家的气质;第三,你善良又体贴人……”
“还一二三的!这评价也太高了吧,哈哈……艳萍,你看,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李浩倡站起来,想去买单。刚走一步,人就踉跄了一下。他凭本能,一把撑在桌面上。挥动的胳膊却打飞了好几个酒瓶。啤酒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胡艳萍惊叫着扶住了他。
“哈哈,认识你三年了,酒量一点没涨!你站起来干什么?买单?今天是我请。下次你请我吧……”
在说笑中,胡艳萍把钱递给老板娘。
李浩倡真没觉得自己今天喝多了。可看看空酒瓶,才确定自己真喝得不少。他想再走几步试试,可还是走不稳。
“艳萍,你这个帅哥哥醉得不轻!你恐怕要把他送到家,交给他家人才行。你看他现在这样子,只怕掏不出自家大门的钥匙;就算掏出了钥匙,估计也插不进钥匙孔……我去拦个的士,你扶他上车。”
交给他家人?他外婆在四月份逝世,老婆在深圳,回家了无人可交。突然间,胡艳萍觉得他有点可怜。
进屋后,李浩倡跌跌撞撞的向右手边而去,胡艳萍摸索着打开电源开关一看,原来右边是间房间。她搀扶着李浩倡走到沙发边,让他躺到沙发上。
沙发背后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油画,靠墙而立装满书的书柜、蒙着布的画架、落地窗前的鲜花、那些堆在小圆桌、书桌和沙发边地毯上的书,它们使整个房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
这是胡艳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
怪不得李浩倡总是有那么一股气质,原来是在这样的房间养出来的!
“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是有事吗?你怎么不回深圳去?”胡艳萍一边问李浩倡,一边走过去拉上落地窗的窗帘。
“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想回来!”李浩倡随口回答。离婚的事没必要也不想告诉她。
“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不想说算了。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开心……”
“是吗?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说?”李浩倡翻了个身,面向胡艳萍。
“我觉得你和你老婆出了点问题……”胡艳萍说出了她的直觉。
胡艳萍的观察能力再一次震撼到了李浩倡。他把头埋在自己的手掌中,静了一会说:
“没有的事!”停了一会,李浩倡接着说,“你是回家还是留宿。留宿的话,你上二楼,睡楼梯左手第一间房。那是我的房间。回家的话,现在就走。不过现在回家太晚了。”
“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记得安排我。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胡艳萍问。
“既醉也没醉。酒只醉了我的身子,没醉我的心智。”
“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那你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强迫你做点什么,虽然你不愿意,但是你也没办法是吧?”
胡艳萍把李浩倡的头扳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然后胡艳萍低下头,她看到自己的头发落在李浩倡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