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怂货!”
他眯着眼,看着远处迎亲队伍尥蹶子狂奔,留下的黄土都冒了烟,大声骂着,声音宏亮里带着几分阴冷。
他用手势叫过来一个小兄弟,这人二十岁左右,一身蓝衣短工打扮,两只大眼闪着受宠若惊的光泽,是个新上山的小喽啰。
“去苟家送个信儿,天黑前,如果他们家送来五百块大洋,花轿帘子俺都不会掀一下。说我雪里红说到做到!”。
“得令嘞!”
那个小喽啰闻声,飞奔下山,往远处的苟家村跑去,雪里红顺势就蹲在了花轿一边,用腿一扫周围的荒草,就着一棵树半躺了下来,懒懒的准备睡上一觉。
周围的兄弟一看,马上也象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三五成群的蹲在一起。
有玩色子的,有拿出酒准备喝上一口的,也有凑趣闲扯的。
各自散开,像没发生过刚才惊心动魄的劫道一般。
顺着那条土路的黄腾腾的烟雾,前面就是那一帮狼狈不堪的迎亲队伍。
有掉了一只鞋的;有不知什么时候,扯没身上的褂子,光着两只膀子的;
还有一个男人双手提着裤子,腰间的布带不知是断了,还是丢了的。
再看看那位新郎官,早就把插着两只羽毛的新郎帽子跑丢了。
打了梳头油的小分头里全是黄土,汗水和掺有黄土的头油抹了一脸,全然一个化妆的鬼怪一般。
他瘦瘦的身体在长衫里打着哆嗦,远远的被队伍拉在了后面。
这位新郎,他是村里富户苟家的大儿子苟杞,从小体弱多病,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乡,胆子也特别的小。
一路上,光顾着跑,也是上气接不上下气,才能喊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