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赵破虏冷酷无情地说道：“我好不好死，反正你是看不到了，可惜了这副的好皮囊，带下去，好生医治，千万别弄死了，本千户正好找点乐子！”

陈到听的一愣一愣的，背脊阵阵发凉，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不敢再去想象这个持刀人能有何等下场！

高致递给严赫一瓶解药，随后向着赵破虏说道：“赵大人，这是毒针的解药，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在下就先告辞了！”高致说罢，便拉上了噤若寒蝉的陈到和怒气横生的高远准备离开。

赵破虏一回头，见到了三人牵着手缓行，说道：“小陈大人留步！”

陈到虽然害怕，却还是苦笑道：“不知赵大人有何吩咐？”

赵破虏恭敬道：“常言道：‘喝水不忘挖井人’，小陈大人此番大礼，赵某受之有愧，这归京之路，路途遥远，你等三人坐骑已死，如若不嫌弃，可骑我的马上路，再从我东厂的马队里挑上两匹，算是我赵某赠与你们的礼物，咱们从此两不相欠！”赵大人说着，便吩咐底下人去牵马。

原来是要赠马啊，还以为这铁面阎罗要反悔，不给我们走了，若是随便找个由头，要我们配合查案，这归京之路可真就遥遥无期了，陈到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然后躬身道：“赵大人如此盛情，陈到那便却之不恭了！”

阎王刀严赫也是出乎意料地一脸笑意：“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陈到三人上了快马，告别了赵破虏，一路来到了凤仪城。路过集市时，随便买了几张大饼，垫了下肚子，又买了几身干净衣服，找了家客栈住下，好好地洗了洗，换上新衣服后倒头便睡，劫后余生，也顾不得什么刺客不刺客了，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豫州，安阳郡，郡城大牢。

大牢之中，暗无天日，大牢深处，独属于东厂的地下死牢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处皆是长年累月留下的鞭挞痕迹。

整个死牢里阴气森森，地上一层又一层的血迹洗刷不尽，偶有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声音里充斥着对死亡的绝望。不过，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狱卒们来说，这些早已习惯，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乐子而已。

一名体格健硕的男子被洞穿了琵琶骨，发髻散乱地锁在刑架上，已看不清模样，一袭原本洁白的布衣上血肉模糊，残破不堪，分不清是鞭子打的，还是烙铁烫的。透着血衣依稀可以见：有的地方仅仅只是皮开肉绽，而有的地方却深可见白骨。

一旁的铁面阎罗安静地靠在椅背上，桌上木炭小炉温热着一壶黄酒，飘着酒香，而铁面阎罗仅是用手指捏着空杯轻轻把玩着，眼神游离，不动声色。

“说，谁派你来的！”行刑的狱卒虽然并不高大，但通过脸上的褶皱不难看出这是位久居大牢的行家里手，那一鞭恰好打在那道刚刚愈合的疤痕上，鲜血飞溅，接着又是数鞭。而刑架上的男子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早已对稀松平常的鞭打感到厌倦，在挨了数鞭之后，竟朝着行刑的男子吐了口唾沫。

“够了。”赵破虏眯着眼，只是轻轻地说了声，继续端详着酒杯。

“有能耐给爷爷来个痛快的，别整天给爷爷挠痒！”刑架上的持刀人猛地一抬头，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东厂的腌臜货色，阉党这些年害了多少人，老子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赵破虏冷笑道：“想做鬼？没那么容易！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说好了，先把牙齿敲了，看看到底是铁锤硬还是嘴硬？”

行刑的狱卒出了门，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专门的刑具和金疮药。

弄牙齿的刑具一曰开蜀，一曰移山，是前东厂大太监张贯发明的。开蜀形似合上的捕兽夹，只不过刚好与捕兽夹力道相反，不要说是人，哪怕是猛兽也能叫苦连连，那开蜀的夹子的中间有一长条螺钉，可通过旋转螺帽来控制开蜀撑开的幅度，无需多大的力气便可轻易的将囚犯的嘴撑开，只不过一旦撑开，要再想合上可就难了，时间一长，这颌骨极易错位，便是想正常说话，也是难如登天。

而移山其实是一根长钉，这不过这钉头跟牙齿同宽罢了，行刑时用一铁锤配合，可以轻易地将犯人的牙齿凿落。至于金疮药，不过是为了保住犯人的性命罢了。

行刑的狱卒先是用手撑开了持刀人的嘴，然后放进开蜀，纵然持刀人不愿，奈何双手双脚被绑着，只能眼看着开蜀进嘴，都说牙疼不是病，一疼要人命，任你是个八尺壮汉，也难抗几下。螺丝转动，只见囚犯的嘴巴缓缓被开蜀撑开，移山进，一牙落，疼得持刀人大叫，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