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坑早已挖好,众人依照曹鸬的方法把棺材下葬,顺便将墓碑和龙杠也一起埋了进去,盖上了石头封上了土后,竟一点也看不出棺材掩埋的痕迹。
随后,多余的沙土被运走,众人烧纸祭奠后,纷纷散去,只留曹鸬一人抱起酒坛,靠着城墙痛饮。
没有墓碑,曹鸬就对着这刚才下葬的地方呢喃,因为星魂老人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能坐在他身旁,曹鸬便觉得亲切。曹鸬碎碎念念,像是在跟星魂老人讲着一个又一个的真实故事。整整三十八年,仿佛自己生下来便要引起争斗,亲生母亲死了,亲弟弟也死了,就连自己刚过门的皇子妃和带自己长大的奶妈,宫女,太监,这些人全都死了。不知二十年前自己侥幸随军征战活了下来,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他并不想回太平城,因为他不想听到他常常在梦中出现的那些人的名字:曹鹚,曹鹈,曹鹕。。。。。。这些人早已离去,现在的这些弟弟都只是冒用了这些冰冷的名字罢了,远没有当初的亲切感。因为,这个天下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这个太平城从来就不太平!
他并不是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可曹莺到现在仍就迟迟未立太子,他这个庶出的长子并无意参与太子之位的明争暗斗,只想做个守关的大将军,可架不住不断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推到火架上烤!
天下大旱,边军将士俸禄减半,可东厂在干什么?贪官污吏们在干什么?朝廷又在干什么?自己虽掌握着二十三万大军的生死,可为了大鸢朝,他不能够清君侧!百姓本就水深火热,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点英名让他们再雪上加霜,他没有办法,只能坐视着这些毒瘤慢慢长大!他没有办法,只能在梦中见到那个曾让他满心期待的大鸢朝开满鲜花!
这些话,他不敢告诉别人,甚至不敢对着早已身死道消的星魂老人说出口,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其中的辛酸痛楚,无人知晓,只有天知道。
一场响彻皇宫内外的丧事总算是结束了,可有几人是真心为了星魂老人送葬来的?又有几人是为了其他什么的,没人知道。
南州,南海郡,临沧城。
一只苍鹰飞进了王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永乐王曹鹬脸上露出了喜色,然后把密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王府管事杜迁禀告道:“王爷,湖底的沉尸被西厂王保发现了!”
曹鹬低着头,闭着眼,扔在念着经,似乎并不在意,庞彧的布局向来是算无遗策,此次湖底沉尸被人发现早已在庞彧的谋划之中,甚至比原来计划的还要晚了几天,曹鹬微微一笑,喃喃道:“无妨,只要朝廷一日没找到胡清风,便一日无法破案,即便是寻到了些蛛丝马迹,现在出发去云州,等侥幸找到的时候,不还有个替死鬼等在那里吗?到那时,我们早已起事。至于西厂王保,陶刿不是早有安排了吗?到时候也不过就像只蝼蚁而已。”说罢,曹鹬扣指搓揉着一颗佛珠,那佛珠竟像被火点着一样,化成了灰撒在桌面,曹鹬吹了口气,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