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横波说道:“那城令大人的公子看上了我,想纳我为妾,我爹斗不过那厮,只好忍痛割爱,好巧不巧,出嫁那天,为皇上选秀女的郡守大人恰好路过,一阵暴雨来袭,便只好落轿在一旁避雨,此时,一阵风起,盖头被吹落,郡守大人便直接抢亲了,说是要到京城给我找个更如意的郎君,这名字也是他给取的。可到了京城才知道是来浣洗衣服的,早知道还不如嫁给那城令大人的公子当小妾,起码还不用遭这罪!”
老太师听罢,怒道:“那刘体仁真是该死,抢了别人家的亲不说,还不知道舍些银子找个好点的画师,真是暴殄天物啊!”
常玉京说道:“就是!丞相该治治他的罪,起码。。。起码也得治他个强抢民女,大逆不道!”
一旁的王启笑道:“如今倒是要感谢这刘体仁了,要不是那画师没把她画好,如今这差事可就更难办了!”
江横波问道:“太师跟丞相要把我们怎么样?”
老太师笑道:“好事,好事,今儿起,你们就不用干那洗衣晾被的差事的了,再给你们个封号如何?”
江横波笑容满面,拉着常玉京的小手,而常玉京却是喜怒不形于色。
老太师说道:“常玉京、江横波接旨!”
二人速速下跪,等着敕封,江横波心想:这自打进了这浣衣局一天天受苦受累受气的,总算是有个官家看上了我,老是老了点,可总比待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岁月要强得多。
而常玉京此时却另有一番思量:这老话说无事献殷勤还非奸即盗呢,这平白无故的免了责罚不说,还要白白送上个封号给自己和横波,恐怕不只是去服侍老太师这么简单,此事必有蹊跷。
老太师一本正经地说道:“圣上口谕:封常玉京为长平公主,赐名:曹黄鹂,江横波为永福王之女宣德郡主,赐名:曹鸿雁,即日起前往宝瓶宫居住,钦此!”
左丞相王启不得不佩服老太师编瞎话的能力,这长平公主名声在外,大家早有耳闻,可这宣德郡主和曹鸿雁的名字只怕是老太师临时兴起,信口胡诌的。永福王?就那家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到了封地别的事情没干,光顾着和女子交欢了,据说这有名有姓的儿子都生了一百多个,更别提上不了族谱的女儿了。这永福王之女的名分安得恰到好处,哪怕被大蟒可汗发现了不对劲,也不至于穿帮,因为这根本就无从查起。
江横波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鸿雁接旨,谢太师,谢陛下,愿老太师长命百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师一脸欣喜,以前颁旨,都是谢陛下的,这感谢自己的,倒是头一遭,看年纪,江横波这俏皮宫女足可以当自己的小孙女了,可一想到她要嫁去那茫茫草原,此去不返,顿时有些舍不得了。
刘忠贤看常玉京没有反应,问道:“黄鹂,怎么还不接旨?”
谁知常玉京却反问道:“奴婢有小错而并无大功,纵使奴婢立了大功,却怎可冒用长平公主之名?这宫里谁人不知长平公主早已远嫁云州,太师这是何故?莫不是和昨日大蟒使者进宫有关?”
常玉京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免大惊失色!
刘忠贤怒道:“你一浣衣局小小女婢是如何知晓这大蟒使者觐见的,莫非你在这阁臣中还有内应?再说了,这陛下金口玉言岂可违逆?如此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玉京不慌不忙地说道:“那大蟒使者来时我正巧在浣衣局三楼晒被褥,这浣衣局和太鸢殿相隔不过百丈,那大蟒使者和随行侍卫一身胡人装束,持节配弯刀,我岂会不知?再说了,当时在楼上晒被褥的可不止我一个,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们说是吧?”
已改名为曹鸿雁的江横波说道:“对,那大蟒使者一脸大胡子,还有那一旁的侍卫,更是英明神武,气度不凡,怪不得咱们大鸢这百年来都要向大蟒纳贡!”
一宫女说道:“对,我也看到了!”
另一宫女说道:“对!我当时也在场,我给玉京作证!”
此时,七嘴八舌地一大帮人竟都愿为常玉京作证。
常玉京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一小小的浣衣局女婢又岂会和那内阁大臣有交集?还有这圣旨,先不提冒用长平公主之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便是真如太师所说,仅是陛下口谕,并无真凭实据,做不得数,如此罪从何来?哪怕要治罪也是该先治老太师一个假传圣旨!”
刘忠贤被怼得哑口无言,老太师却是心领神会,没有生气,反而对常玉京另眼相看,说道:“老夫本不欲将此事这么快就向你明说,但你既已知此事,可愿前往大蟒,做那两国和亲的公主?”
常玉京说道:“想我堂堂大鸢朝,带甲百万,披坚执锐,光是这上马能战的骑兵就有三、四十万,那大蟒不过北边草原一蛮夷之地,既无坚城据守,也无充裕厚实的粮饷,却要一女子和亲才能换得这天下太平,真是叫人笑话!难道这大鸢朝的男儿毫无胆气,全是那贪生怕死的孬种?”
众人竟被常玉京的一番慷慨陈词所震慑住了,若是当下给她一柄鸢刀,命她领兵征北,恐怕她绝对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