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事发(1 / 4)

染浮华 L执笔人 27152 字 2023-05-19

过了几日,我去给母后请安,坐下说话。

“照儿,母后让内务府送去些玉饰,改日再派人去陈都最好的绣坊买些香囊荷包回来,你挑些拿回去赏玩。”

“儿臣谢母后,只是房里还有许多玉佩,香囊荷包也不少,怎的又买呢?”

母后看着我腰间的香囊“你屋中既不缺,为何要佩如此粗劣的香囊?”

我征了下答道,“母后,这是忠勇侯府的小小姐亲手绣给儿臣的。她才七岁,绣工自然不精。可是她很喜欢儿臣,儿臣只是把这份心意佩着罢了。”

“忠勇侯府小小姐……是小将军的妹妹?”

“是。”

“可否给母后看看?”

我心下一怵,又推脱不得,取下来递给母后。她仔细看了看香囊正反的刺绣图案,我心中默默祈祷她不要打开。

她凑近香囊嗅了嗅,“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芷香橼,寻常香料罢了。”我的心揪紧。

“还有什么?总觉得香味不寻常。”她看向我的眼睛。

“还有丁香,有安眠功效。”我故作淡定全说出来,希望她不会起疑打开。

母后的手放下来,没有进一步动作。空气在那一瞬凝固。她只是定定地盯着我的眼睛。从她眼底透露出来的更深的意图令我不寒而栗。

她把香囊还给我,眉眼间却是警示的意味。“照儿,母后要告诉你,你要谨记你是公主,公主应恪守本分,以身作则,是皇家的代表。母后不希望私会外男、行为越界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凉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我把香囊系好才发觉手指已经冰凉。

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又无比明白她什么意思。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我手心渗出汗,攥紧香囊恭敬回答。

半月余后,边关北疆寻衅,楚凛辰率军去处理。他临行前入宫见父皇,还特地告诉我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战。北疆当前实力与陈悬殊较大,战事肯定会暂搁。

因此他此次出征我并未多担心,也许半月便会回来。

我就蹉跎着日子,有一日午睡起来,菡萏跑进来,“公主,小将军回来了!”

“如此快么?”我心下惊喜,“回府了?”

“不是,听说小将军受了重伤,是抬着回陈都的。”

“抬回来的?”我立时慌神,“不是说小战不必担心吗?菡萏,陪我去见父皇。”

我请了安没有起身,“儿臣求父皇,允儿臣去探望小将军!”

“你要去将军府?”父皇脸色立马冷下来,“你身为公主,随意出宫本就不该。若是出宫游玩朕也会允你,你去将军府探望楚凛辰算什么?”

我又磕了一次头,“父皇,从小您就教育儿臣,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虽说小将军于儿臣是臣,可是之前去南夷和亲一事,小将军对儿臣有恩。如今小将军身负重伤,儿臣怎能坐视不理?”

“陈照,你别以为朕真不知道,你对那小将军有情。”父皇把书卷甩在几案上。

我心下大惊,父皇怎么会知道呢,但言语间仍谨慎,“父皇误会了,儿臣与小将军只是寻常友人,儿臣感念小将军对儿臣有恩,仅此而已。”

“陈照,你抬头看着朕。”

我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父皇的目光。我解释完之后,他眼中并没有丝毫相信,反而是一种……知晓更多但不忍拆穿我的神情。

“现在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适才的话。”

“儿臣与小将军只是寻常友人,儿臣感念小将军对儿臣有恩,仅此而已。”

“好,朕相信你。”他这般说着,眼中满是嘲弄,“那你去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父皇允了?”

“允了,朕会安排马车,并且少安排些宫人随你去。”

“父皇这是何意?”

“你别带任何人进去,把话和楚凛辰说清楚,从此以后你们就只是朋友。”

我怔住,不知怎么再开口。

“朕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这一句话堵回我的所有话,我只得磕头领命,“儿臣明白。”

马车稳稳停下,菡萏扶我下车,将军府侍人见是宫里的马车,立马下来迎。

见到是我,周围人立时跪下,“拜见明容长公主。”

一位年长沉稳的姑娘走出来,“听得公主来了,奴婢赶忙出来迎接,失礼了,公主恕罪。”

“无碍,我听闻小将军负伤,特来看望,烦姑娘领路。”

“公主里面请。”

到楚凛辰寝殿口,我特嘱咐菡萏,“我一会便出来,你带着他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她应下来。我进去关好殿门,行至榻边。他脸色苍白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胸前缠了细密的白布,遮的严实,看起来像是右胸一刀斜着砍下去到腰上面一寸的地方。

“楚凛辰?可还好?”

他眼睫动了动睁开,看到我作势要起身,“公主怎的来了?”

我立马去扶他,“躺着说话便是。”

他应下来,没说几句便猛烈咳起来,我连忙从桌上倒了茶水端来递给他,扶他坐起来。他前倾着身子一点点喝着水,白布上渗出的血触目惊心。

“你不是说是小战么?怎么伤得如此严重?谁能伤了你?”

他看着我笑起来,“公主如此不信任臣?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了。”他很轻松地朝我晃晃手。

“别动!小心扯到伤口。”

他四处张望,“他们都在外面候着?”

“是,只我一人进来了。”

他立马狡黠地笑起来,“阿照,担心我?”

“自然担心,你看看你伤的多厉害,幸亏是右胸,万一左胸口一刀砍下来……”我没说下去,一时后怕,眼泪竟落下来。

他不知所措,“怎么还哭了,啧,我骗你的。”

“骗我什么?布都缠成这样了,还有血呢。”

“是我让大夫故意这样缠的。”他无奈只得老实解释。

“那血呢?”

“就是小伤,血是蹭上去的。”

我皱起眉,上去摁住他要扯开白布。他拽住我的手想起身却被我摁牢。

“阿照,你不能随随便便扒男人衣服啊。”

“那你自己扯下来我看看。”

他无奈看着我,把白布都解开,里面只是一小处伤口,早已结痂。

“不这么说公主怎么会来?”

“那城里不都是这么说的?”

“对啊,我让他们传出去的消息便是假的,传到公主耳朵里的自然也是假的。”

我冲着他左臂一拳,“你骗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求父皇才出来的?”

我一怔,突然想起父皇要我做的事。

“楚凛辰,我……”我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靠在枕上向我挑挑眉,拿起榻边几案上的糕点咬下一口,还冲我晃了晃盘子问我要不要,哪还有适才的虚弱,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摆手,他便把盘子放回去。“公主要说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可是殿外人候着,我又必须尽早出去。他突然开口,“公主要……与臣撇清关系?”

“啊?”话被他抢去并如此坦然地说出来,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陛下可是让公主说这个?”

我点点头。

“无碍,不就是撇清关系嘛,公主直接说出来便是了。”

我见他无所谓的模样有些慌,“但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没关系的,那我们以后见面就偷偷的说话。我只是希望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如实告诉我,我们商量。幸亏公主没说出来,若是那些话真从公主口中说出,我会很难受。”

他把我的所有顾虑都先一步说出来,我看着他松了口气,心中顿觉舒畅,沿着床沿坐下来。

“只是父皇为何不允?之前马球赛还说要把你定为驸马人选呢。”我自言自语着。

“有这事?”转头他的脸已经凑过来,我吓得站起来,“没有没有,我胡说。”

“公主别害羞,我承诺过会去提亲,便定会做到。”他的目光突然坚定,我心口鼓动着。

“阿照,你可相信我?”

“我定信你。”我不假思索。

他很明朗地笑起来,“那我就有底气了。”

“我该走啦,你好好养伤。”我思虑半晌,“以后不许再骗我,听到没有?”

“好好好。”他应下来,抬头看我,眼神突然变得恳切,“阿照,我好想你,我能不能奢求抱抱你?”

我定住脚步,看着他眼中恳求的意味皱起眉。

“罢了,”他低下头,“臣恐亵渎了公主。”

我走过去几步,张开手拥住他,摸了摸他头顶的发丝。“不是亵渎。”

他身子僵了一瞬,在我腰间的双手便收紧,“臣很满足。”

“我也很想你。”我轻笑着回应他。

马车行驶起来,身后将军府的人仍跪了一地,“恭送公主。”

我去回父皇,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他问我可有把话说清楚的时候,我磕头称是。

“好,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我在他锐利的目光中一步步退出去。

十二月末严寒,我穿了狐裘,亲手缝了四副厚护膝送去给三位皇兄,命人给菡萏制了一件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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