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季春,天地终于开始回暖,白茫茫一片的硬土地重又焕发了生机,倔强的野草顶破头顶的黑壳钻出来沐浴在阳光下,有枝芽鼓起身体披上绿装,宣告着春的到来。
天色将亮,广济军治下,定陶。
自城门望出去,多是挑着担子背着柴火的乡村之人,每日清晨进城卖货,日落关门前出城而归已经成习惯了,不如此,一家老小吃什么。
门口处,一少年军官牵着匹白马背着弓,马上挂着一杆银枪。旁边跟着一个年少的妇人带着尚未及笄的女孩正在走着。
“官人此去需加小心,听闻最近不甚太平。”女子生的小家碧玉一般,走路间隐隐有种娇柔之感。
“夫人宽心,花荣手中枪、背上弓都不是吃素的,但有那不长眼的土贼流寇敢来,管叫他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这花荣生的端的一副好相貌,唇红齿白,虎背蜂腰,此时一套宝蓝色衣裳,上衣乃是对领镶黑白边饰的长上衣,腰间一条青色宽纹玉珠带,整个人看起来俊俏利落。
花娘子打了花荣一下道:“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小妹还在呢,没的教坏了她。”
花小妹嚷嚷道:“嫂嫂恁地看不起人,不过一两句话如何会学坏。”
花娘子白了花小妹一眼,转手打了一旁傻笑着看戏的花荣一下:“笑什么,小妹都是被你带坏的。”
花荣突然被打的一脸懵:“夫人莫冤枉我,我可从未教小妹这些。”
花娘子一瞪眼:“还学会顶嘴了。”
花荣乖乖闭嘴,冲着嘿嘿直乐的花小妹瞪了一眼,意思是回头收拾你。
花小妹自然不惧,冲着兄长做了个鬼脸。
看看将要走到城门口,花娘子停下替花荣正了下衣襟,低声说道:“此番使了这多钱才谋得清风寨之职,官人当尽心尽力才是。不必心忧家里,奴自会打点好,三五日后当可启程去找寻官人。”
花荣叹了口气:“倒是委屈夫人了,叵耐那厮们拿了钱不尽心办事,拖到任期将至才把文书给我,不然咱们可以一起赴任。”
花娘子摇摇头:“事已至此,官人勿再介怀,只管安心赴任就是。”
“一切拜托夫人了。”花荣低头笑了下,又板起脸捏着拳头晃了晃,对花小妹道:“在家多听嫂嫂的话,不然回头非揍你不可。”
花小妹冲他吐了下舌头:“全家就你最不听话,该揍得是你。”
“嘿,你这丫头!”花荣气的用手点了点花小妹,作势要打,却又舍不得真下这个手,索性不去看他,对着花娘子道:“如此一切拜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