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却说道:“我虽然知道这麦谷大抵是野猪所为,但一来田边确实有几处马蹄印,二来这数石麦不是小数目,杜老先生家中还有那么多子嗣孙儿,少了这些麦谷,怕是会饿死人了。所以赔他些钱财,也是救一些人命。”
这话说出来,周围乡民一个个顿时肃然起敬。
有人说道:“赵化的猪还有些争议,这杜老头的麦谷本就应该是野猪所为,小郎君却还是给他钱,真是仁义呀。”
“是啊,有些外乡人别说赔钱,路过的时候还会偷盗,找都找不到,与之相比,小郎君真乃君子。”
“不知道小郎君家住哪里,我家今年收成若是还可以,五月到六月的时候,我倒是想把我那两个儿子送去给郎君那读书。”
众人佩服起来。
沉晨做事井井有条,而且极明事理,让他们非常敬佩。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佩服,其中有个乡民无赖,眼珠子一转,忽然喊道:“小郎君,你们昨日来时马车把我裤子刮坏了,我家就一条裤子,出门要与兄弟换着穿,谁出去谁穿,裤子破了,如何见人?”
众人看过去,那乡民的裤子确实破了一个大洞,但诸多乡民都知道此人是个无赖懒汉,因为不事生产而被乡民歧视,所以纷纷鄙夷地看着他,认为他是在诬陷沉晨。
唯有沉晨问道:“当真否?”
“当真,当真。”
那乡民连连点头道:“当时你们马快,我本想理论,但你们一下子就过去了,追不及。”
沉晨摇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当真否,我是问你家里当真就一条裤子,出门需要和兄弟换着穿?”
“这倒是真的。”
赵化作证道:“只是这厮惯来偷懒,他兄弟每日耕作养他,辛苦不已,被他拖累得极为贫困,连妻都娶不得。”
懒汉乡民不敢和赵化顶嘴,只是都囔道:“家中就一条裤子,如何出门劳作?”
沉晨笑了笑,四处梭巡道:“乡老何在?”
“老朽在。”
人群当中有个老者站出来道:“小郎有何事寻我?”
沉晨说道:“沉奇,你取2钱交予乡老。”
“为何?”
沉奇纳闷不已。
沉晨说道:“你只管做就行。”
“好吧。”
沉奇无奈,取了3钱放乡老手中。
沉晨就对那懒汉道:“我虽然知道你是在诬陷我,但无妨。我拿2钱交予乡老,让乡老托人去集市给你和你兄弟买两条裤子,从明日开始,我要看到你和你兄弟在田间一起劳作,不然的话,我会叫来官府,说你诬陷我刮坏了你的裤子,从我这里敲诈走了2钱,送你去坐监牢,诸位帮我共同监督他可好?”
“好!”
周围乡民早就看不惯懒汉好吃懒做,纷纷叫好。
懒汉顿时脸色一僵道:“那是我记错了,裤子不是你刮坏的,我不用你赔了。”
沉晨的脸色顿时沉下来道:“诸位,他之前诬陷我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如果我去报官你们可愿意作证?”
“愿意!”
赵化第一个大喊。
本来这种事情乡人应该会帮乡人。
但沉晨做事公道且令人钦佩,赵化又是个实诚人,当即力挺他。
周围人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不过赵化家兄弟很多,他本人也在乡里素有威望,因此纷纷应是。
懒汉脸色一下子发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都后悔自己为啥要在兄弟劳作完回家做饭的时候,穿上裤子出门瞎熘达了。
当下这件事情敲定,沉晨虽然这一趟付出了不少钱,但他却并没有一点心疼。
等到事情都处理好,他就与诸葛亮继续在村聚熘达,一直向北,在周边各个乡聚待了两个时辰,直到接近天黑的时候,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沉奇和邓皮还是有些情绪,邓皮说道:“小郎,这些乡民你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浪费我们这么多钱。”
沉晨笑着摆摆手道:“无妨,这种事情你们可能不太明白,但对于我来说不算坏事,就好像种树一样,先种下树,将来自然能收获果实。”
诸葛亮好奇道:“阿弟是打算先扬名于乡里,然后收学生先讲学?”
“差不多吧。”
沉晨点点头,笑着跟他说道:“听说襄阳城现在很多人想要教训教训我?”
诸葛亮说道:“那日你在书院的言论传出去了,人们都说你违背朝廷,攻打天子派来对付西凉军的王师,大逆不道,正到处寻你呢。”
“无妨,就让他们来寻吧。”
沉晨耸耸肩:“我也正欲踩着这些人的头颅扬名,论起辩经,我还没怕过谁。”
诸葛亮想了想,就说道:“现在你在隆中还没人来找,若是放出消息,你打算开设书院,收学生讲学,那到时候恐怕来找你的人会如过江之鲫吧。”
“那就有劳兄长了。”
沉晨看着诸葛亮笑道,虽然诸葛玄病逝了,但别忘记他还有两个很厉害的姐夫。
诸葛亮无奈道:“你呀,真是。”
自己这小老弟,今年才十二岁,怎么这么就不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