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窠顿觉中剑的前胸处登时剧痛无比,如遭锤击,但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草莽硬汉,这点程度的疼痛倒也能消受得下,披甲汉子刹那间暴喝一声,竭力向前方猛地踢出一脚,踹中了那袭青衫的小腹,借着那股不小的蹬劲儿,两人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魏颉腹部冷不丁中了一腿,幸好敌人出招的脚步不够完美,力道不甚充分,这一下倒也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损伤。
青衫剑客以血灵剑护住前胸,接连后退数步,勉强卸掉了这一腿的强劲力道。
但见那银甲汉子霍元窠躬着腰站在前头,浑身微微颤抖,浓白色的莹莹霜气飞速裹挟住了那柄极品宝刀镇三山,眼神里射出寒光的他并不言语,仅是阴恻恻地冷笑了数声,随即持刀的右臂大幅度一甩。
三颗体型不小的雾状白球从刀尖荡了出来,直向魏颉急速袭来!
青衫年轻人忙不迭摆出了个稳扎稳打的御敌架势,横剑在胸,运足了本命真气,决意硬扛下那三颗显然威力惊世骇俗的雾化白球。
伴随着凌冽劲急的刀罡,三颗真气大球已然掠至了魏颉的面前,砰然撞在了那柄在剑胚里品质最高的红等血灵朝天阙之上。
霜气为剑罡和剑意迅速侵蚀冲刷,消散极快,被迫朝四处激荡而去。
有不少气息波及到了旁边那名石榴裙小丫头的身上,若非许灵霜体内有魏颉提前注入的那部分“紫霄真气”,仅有一阶筑身境的她,多半难以承受得住这些汹涌磅礴的“流霜”。
三颗真气霜球很快被消磨掉了一大半,就在魏颉准备一鼓作气将其击碎之际,三球中的一球竟以肉眼几不可见的电速脱离了剑刃,往右边疾窜而去。
魏颉陡然大惊,心下立即暗道一句“不好”,忙以本命真气击散震裂掉了剩余的两颗霜白色小球,接着骤然间转身。
仍是晚了一步!
那颗脱离开去的霜球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速度撞击在了魏颉的后心根骨,“磅”的一下剧烈响动,青衫客登时惨呼一声,整个身子如一棵轰然颓倒的树木一般往前摔去。
石榴裙许灵霜当即大惊失色,骇得面容煞白无人色,望向颜面触地、身后冒着腾腾白雾的魏颉,悲戚万分地嘶声叫了出来:“大胆哥!”
她转头瞪向那个害了自己大胆哥的罪魁祸首,见霍元窠正欲再度挥刀杀人,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掣出腰间的金鞭思-春、念水,大踏步疾冲了上去。
看到青衫剑客被自己一击打倒,霍元窠胸中痛快舒畅得当真无以复加,爽得头皮发麻,嘴角都不禁上扬了起来。
见当下那个一看就没多少修为的红裙小姑娘居然不知死活的向自己大步冲来,他便饶有兴致地挥出了一击普通刀罡,打算先行劈死了这个模样秀气的俏丫头,再去取走那个倒在地上的臭小子的性命。
就在大汉霍元窠松懈防备,以为必然能轻易得手的时候,令人不禁瞠目结舌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一柄尺子形状的玄奇通灵物拖曳着淡淡光彩流萤,从那名青衫年轻小子的右手袖口里乍然飞出,夹杂有肉眼可见的妙绝真气,一下便震荡开了那股原本可将人一刀两断的罡气!
霍元窠为眼前这一幕所震撼,心神有了极其短暂,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恍惚。
不过是片刻的疏忽,已足够致命。
当他意识到大祸临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了……
两柄体型十分细小的夺命飞剑,避开了那副亮银色轻制铠甲的防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深深扎进了位于霍元窠后颈根骨处的两个重要窍穴之中!
通灵飞剑本就带着极为不俗的杀力,纵是刺入皮肤肌肉里都会对人体造成不小的损害,更何况是被称为“绝对要害”的颈部根穴呢?两处窍穴被刺透封固,等于是暂时性地被废去周身根骨,再不能使用点滴内力,与一个废人别无二致了。
草野莽夫霍元窠如同一具木头人般的呆呆杵在原地。
青衫魏颉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嘻嘻地走至那名银甲汉子的面前,一把夺过其手中那柄覆着厚实白霜的稀世宝刀,抬头问道:“可还有什么遗言么?”
那个曾经一刀退却千人的魁梧大汉用鼻孔重重出了一口浊气,就算知道自己立刻就要殒身毙命,仍是不肯低头求饶,霍元窠高翘着他那长满了胡茬的下巴,骂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脏话:“我去你奶-奶的……”
年轻剑客魏颉不愿听他多骂,仅仅是低声赞了一句“是条汉子”,便即用左手挥动那柄狭刀镇三山,一下子割去了霍元窠的那颗项上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