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某个客流量大甚是火爆的算命摊子前,坐了个身穿单薄布料衣服的大汉,那汉子肩膀背阔体格绝不逊色于掼死熊刘开山,有着这般魁梧体格的彪形汉子,居然会像个被人强行夺去清白的黄花闺女一样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掩面痛哭?
发生这种咄咄怪事,好奇心素来强烈的魏颉连忙策马赶上去看戏。
摊子前坐着的巨型大汉双手捂着脸,惨兮兮泣声不止,身子微微颤抖,低声恳求道:“老神仙,求你帮帮我破一破罢,这……我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我这儿就断子绝孙呐!”
原是这大汉适才花了十两银子,请老卦师给自己算算还要多久能有子嗣,料不到那目盲算命先生仅是推演了片刻,即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无”字,那巨汉只看了一眼就失声痛哭了起来,还说什么他与媳妇儿成亲五年别无他求,但求一个孩子,说若是老神仙能给他破了此灾,多少银子他都愿意掏出来。
那两个捧幡小道童见他哭得桌上都沾了不干净的泪渍,其中一人不禁蹙眉骂道:“我把我师父当什么人了呀?连你生不出孩子这种郎中大夫都不太乐意治的腌臜事情都跑来求我师父了。”
体重少说有两百斤的巨汉仍是止不住的埋头嚎哭,全然不顾周围一众百姓的异样眼光。
那个戴着墨镜的黄袍道士嘴角一勾,先是伸手抹去了流到桌子上的泪水,笑着说了两个字出来:“后面。”
那泪流满面的大汉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耳朵已被一只纤手从后头给揪住了,巨汉顺着那股力道被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告饶道:“媳妇儿媳妇儿!疼,别揪了,真疼啊!”
揪其耳朵的是一个衣着容貌都普普通通的纤瘦女子,那女子撒开了揪耳朵的手,两手插腰,仰头怒视着那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的魁梧大汉,嗔骂道:“你还要点脸吗?我问你还要不要点脸?!”
当众哭泣丑态尽显的大汉面露万般愁容,哀声叫道:“媳妇儿,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实在没忍住就哭起来了。”
普通家常女子仰视着自己的这个窝囊丈夫,语气依旧火爆泼辣,骂道:“你看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性子还这等软弱,随随便便就哭!”
壮硕如林间棕熊的巨汉双目瞪得溜圆,他颤声道:“什,什么?当爹……媳妇儿你有了?!”
细瘦女子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娇哼了一声,扬着下巴应道:“对啊,我找大夫把过脉了,是喜脉,绝对错不了。你呀,要当爹了!”
那名魁壮汉子这会儿才总算明白过来,那位被自己尊称为“老神仙”的算命先生刚才写的那一个“无”字,并非是此生老鳏无嗣,而是自己无须再盼时日,妻子腹中已有胎儿之意。
那性子柔弱易哭的巨汉欣喜若狂,搂着爱妻大吼大叫,又向摆摊算卦的目盲老卦师道了好久的谢,喜气腾腾的与媳妇儿一并回家去了。
那位神通不凡的黄袍老道忽然让身边的两名小童附耳过来,悄咪咪说了些什么,两个年幼道童得其吩咐后立时扯着稚嫩尖细的嗓子,一遍遍的高喊了起来:“我师父恳请一名紫气盈体之人速速现身,我师父恳请一名紫气盈体之人速速现身,我师父恳求……”
吸收了公羊重器二十年道门东来紫气的魏颉见他们喊了十几声都没人上去,便和少女许灵霜一同跃下马鞍,传过层层围观的百姓,缓步走至了算命摊前。
魏颉在摊位前头的凳子上面坐定后,恭谦问道:“在下的经络中确实蕴含有一股东来紫气,不知是否就是老前辈要找的那个紫气盈体之人?”
负责算卦的老道士仰头笑了几下,应声道:“紫气盈体,心窍玲珑,小友正是我要找的人!”
魏颉心下大奇,暗自揣道:“他竟连我体内有三尺玲珑心都知道,这老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不见物的瞎眼卦师又习惯性的捋了几下银白胡须,颇有隐士高人气派的说道:“贫道张三,号龙虎,在此等候小友多时了。”
魏颉一脸莫名其妙的难解表情,站在一旁的许灵霜更是暗暗偷笑道:“张三?这老道士叫张三?我还李四呢!不过他那道号倒是起得好听,我若是有个这么威风的绰号,出门怎还会让人知道我的俗家本名?那必是逢人就自报‘贫道乃龙虎真人’的了,话说那些道士怎的老是自称贫道贫道的,那么妄自菲薄,直接自称本真人本天师不好么?”
那个与当世道教圣地武行山龙虎宫有着同一名号的老道士温言探问:“小友可否透露一下出生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