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一眼望去,除了刘清刘淍,其余人竟皆是少年模样,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这今他有些纳闷。
更有甚者与贾瑞同坐于未尾的一个十三四岁少年,头发只用碎布头缠起,中间别一木簪,一身麻布长衫洗的发白,脚上一又快磨破了底的棉布鞋,只脸上却无一丝窘态,反而一脸傲气,令贾瑞不由多看了两眼。
正好奇此人这奇怪的装束和作态,就听上首的刘清开口了。
“今夜应各士子之约,请来有‘小诸葛’之称的贾瑞贾县子到此,良笙不胜荣兴,古有汉景帝道儒朝堂之辨,今有诸位年轻学子新旧朝政之论,可浮一大白矣。来,诸位请举杯。”
说完率先端起酒杯,众人也纷纷出言附合,看来着刘清的字该是良笙了。贾瑞正奇怪自己何时有了‘小诸葛’的名号,却只得刘清又道:
“饮胜之前,良笙事先声明,此次论政出得诛位之口,绝不外传。诛位皆是我大玄的少年英才,不可学那波皮骂街之语,论则论矣,不可相互无端攻讦。才不负诛位文华之名。请,饮胜!”
“饮胜!”
“饮胜!”
众人附合着举杯饮下,贾瑞表情平静,反而内心评价了一番,这酒虽也香醇,却比不过当日大宴的酒甘美,就不知这论政,比之当日又如何。
刘淍饮了杯中酒,浅笑着看了眼贾瑞,目光中却充满善意。贾瑞明白了,此番应是刘清主导,他只是作为‘百花楼’的幕后东主前来观论的,并未参于谋划。想来经过上次的事件,他也不想过于得罪自己。
贾瑞心思电转间,也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两人各自心照不宣。
贾瑞面色平静端正坐姿等待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贾瑞不习惯跪坐,正想挪一挪有些酸麻的双腿,却见距离最近的那个穿着寒酸的少年率先拱手道:
“贾县子有礼了,在下顺天府固安县学子韦子鱼,敢问贾县子,何为仁政?”
贾瑞面色平静侃侃而谈。
“以仁爱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则为仁政。”
韦子鱼稍怔,这是孟子之言他无从反驳,便追问道:
“何解?”
贾瑞轻呷了一口酒,平静道: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太祖有不忍百姓陷于战乱之心,起兵一统天下,其后启用儒家怀柔之仁政,与民生息,斯可为不忍人之仁政。
太上皇有仁爱之心,不忍边关百姓日日被蛮夷劫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故起兵平乱造福边民,其后大玄扩土千里民生福足,斯可为不忍人之仁政。
当今陛下不忍百姓独担苛捐杂税,生活困苦,为解黎民苦难,特行大利于民之新政,其后山东境内民富税丰,江南七省一派繁华,斯可为不忍人之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