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程露哪怕与她不亲近,也讨厌不起来,微笑点头,“这天气闷热潮湿得厉害,我去换身衣服。”
冯老师转头又看周臣眉宇间黯淡,心里更添几分疑惑。
程露与周臣分手,家中只程老爷子知晓,但也仅仅只是知晓而已,其中原因程露只说不合适,不愿意多余谈论。
老爷子原先还以为是周臣变心,气得打电话给周父,严肃地跟老朋友发过一通脾气,结果周父也是云里雾里,导致他那脾气都发的颇有几分憋屈。
直到今天周臣上门,老爷子才又发现,两人之间,似乎并不止变心那么简单。
只是碍于沈时白在场,且沈时白是应邀上门,周臣才是中途拜访,老爷子不好当场发作,刚好与两个后辈边谈话,边审视他们。
两个年轻人的优秀毋庸置疑,老爷子谈不上更偏向谁。
沈时白是后来者,比不得周臣二十多年的熟悉,但老爷子记得他当初来拜会时的原话“我想和程露直接结婚。”
毫无拐弯抹角、圆滑心机。
老爷子恰好欣赏坦诚、直白,又不失稳重的年轻人,这些年追求程露的青年才俊不少,但他是最令人信任的,程家的家底丰厚,比起商业利益,程露有个归宿在老爷子心里才更重要。
周臣雨前上门,当时沈时白与老爷子正事已谈完,偏没有走的意思,此时目睹程露的回避,却教他起身说了告辞。
老爷子心思活络,不多留他,“时白,外头还下着雨,路上让司机开车当心些。”
沈时白含笑点头,“您放心,改天再来陪您喝茶。”
双方交从时间不长,但言语间自然流露的熟稔,足够令周臣倍感不适与危机。
知道老爷子膝盖有风湿的老毛病,他站起身,“程叔坐吧,我替您送沈总。”
他朝沈时白抬手,目光审视对方已久,隐约看出几分印象。
两人前后脚走出门厅,站在廊下等司机开车过来时,周臣终于忍不住问“恕我冒昧,我与沈总之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沈时白侧目对上他的目光,嗓音浅淡,“见过的话,我会记住周先生的。”
台阶下司机撑开伞,沈时白躬身上车,轿车行驶出片刻后,他从雨水模糊的后视镜中,看到周臣站在檐下点烟,吸两口又掐灭,返回程宅的背影。
颓然、忧虑,略垂着头,不复学生时代的趾高气昂。
沈时白没说谎。
他见过周臣,也记得周臣,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高二下学期,学校间举行篮球友谊赛,闻礼对战博文,那是沈时白与周臣的头回狭路相逢,也是整期联赛,观众最多的一场。
两个人都是从场边沸腾的欢呼声中,得知对方的名字。
但在两队比分持续追平、比赛接近尾声时,沈时白最后的扣篮不慎将周臣撞到在地,被判犯规罚球,输掉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