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露在出门前精心妆扮的时候,没想过今天的自己会如此出师不利。
猝不及防地跌倒,导致她惊慌之余将游泳的本能全都抛诸脑后,眼、耳、口、鼻一瞬间就被水流灌满,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呼吸困难。
幸而很快,身边水流剧烈的波动中,有人伸出遒劲的小臂横在她腰上,强势用力,将她从水池中捞出来,抱出水面重见天日。
然而此时的天鹅,早已不复优雅。
程露被水呛得犯迷糊,精心梳理柔顺、卷曲的头发此刻变得乱糟糟,丝丝缕缕、凌乱地贴在脸颊、颈间,脸颊憋得绯红,像是腮红涂过量。
她片刻没睁开眼,稀里糊涂地皱着秀致的眉头,对逃出生天格外珍惜,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掏心掏肺地咳,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被拉开的多多对她情有独钟,还想凑过来,被沈时白勒令劝退。
女人打湿的针织裙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凹凸有致地曲线紧靠着他,沈时白眉尖微蹙,抱着她游到池边浅水区,掐腰一把将人托上了岸坐着。
一动,偏又听她吸着气儿“嘶”一声,满脸痛苦的低喊“我、我小腿抽筋儿了”
“哪条腿”
程露紧皱着眉单手捏池壁,痛得简直要冒冷汗,艰难抬了下左腿。
沈时白见状退后两步,手掌伸下水去托着她脚腕,轻缓抬起来,果然见她小腿肚略微痉挛。
估计是突然跌进水里,又被多多缠住不能脱身,吓出的生理反应。
他抬手脱掉她那只高跟鞋,温热手掌忽然握住她的脚,程露不由得往回缩,却被他捏住脚踝。
“忍着点,别乱动。”
沈时白用指关节抵住她脚掌心轻按,而后沿着女人纤细的脚踝,换成指腹和掌心有条不紊地按揉到小腿肚,力道恰到好处。
水流的柔和波动中,男人的手掌粗粝温热,带着熨帖的触感,极大地缓解了程露的扭痛感。
她微怔,僵着身子半晌,忍痛之余,没话找话地讶然,“沈总还学过中医”
“没有。”沈时白低垂眉眼,无甚波澜,“只是从前家里人生病卧床,照看过而已。”
程露不觉很意外。
原先她就查到过,沈时白白手起家前,家庭状况不算好,否则对于穴位按摩这种事,应该会有护工来完成,不至于他自己如此熟练。
只是眼下看他心性,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疏离,肯下苦功夫去学习照顾病人,足以证明他对家人很有耐心。
要知道大多数人,能做到对陌生人笑脸相迎,却不一定能做到对亲近的人,长久保持耐心。
玻璃门打开,阿姨端来几碟切好的水果,和一瓶起泡酒。
看见两人浑身湿透,大概误会以为他们在玩些不可言说的情趣,放下东西就赶紧回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