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程露眸光微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是该为他作为协议老公的尽职尽责感谢,还是为他只不过是合作伙伴,却过问详尽而不悦
电梯“叮咚”一声抵达,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门打开,沈时白抬手替她稍挡,似乎也没有想要个答复。
程露停顿片刻,迈开步子走进电梯。
她转过身面对他,望着跟前通身齐整的男人,暂时没去按楼层关闭,忽然鬼使神差似得问“沈总,要上来喝杯茶吗”
夜晚的邀约,成年人都知道是何意味。
可她眼里疲倦,就叫那意味变了味道。
沈时白面上波澜不兴,目光好整以暇望住她片刻,他收回手,脚下纹丝不动,只劝诫她,“晚上喝茶容易失眠,回去早点休息。”
炙热的风在狭窄的轿厢中流转过两个来回,吹散了空气中凝结的窒闷。
程露没再开口。
敞开已久的电梯门缓缓阖上,女人纤细的身影在沈时白静谧的目光中,逐渐变成一线,最后完全被隔绝在厚重的钢铁之外。
他站着没动,看着电梯顶部红色静止了接近1分钟,而后才显示出向上的图标,开始一层一层地前往27楼。
回到车上时,沈时白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
他拿出来看,微信顶端置顶、备注为露水的会话框里,收到一条新信息,她问会面改为明天可以吗,沈总还有没有空
没有立刻给予回复,沈时白将手机放下,驱车开出停车场。
这世上的人,如果简单地将其分为两种外冷内热和外热内冷。
那他想,程露必定是属于后者。
“同学,这道题老师说全班只有你做出来了,能麻烦你给我讲讲吗”
女生拿着试卷和练习本出现在课桌旁时,带着一贯友好的笑容,沈时白记得自己当时正在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他是因为替老师抄写板报晚走,她呢
后来才知道,她是在等男朋友参加完班级的辩论赛,结伴回家。
那天原本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刚刚退伍回来的父亲,和特意向医院调假的母亲,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要为他庆祝珍贵的成人礼。
他本该早早回家的。
可或许是窗外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也或许是女生的笑容,带着满满不知者不为过的直白,更或许,只是他突然间想要助人为乐而已。
总之他重新从书包里拿出笔袋,弯腰抽出椅子,对她说“坐吧。”
“谢谢你。”
女生有些意外之喜,坐下的同时,她从书包里拿出个牛角包,递给他,“这是我中午买的,你先垫垫肚子吧。”
沈时白不习惯接受女生递来的东西,无论是物品还是书信,对她也不例外。
所以他目不斜视,言简意赅地说不用。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女生,见状抿抿嘴,默默地将面包又放回了书包里,换成认真学习要用的笔。
她通常情况下也很聪明,成绩向来不错,年级前十没有问题。
但唯独只有那天,他将解题思路换着方法的在稿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稿纸写满一张又一张,不厌其烦地将她各种牛角尖问题,解答了一个又一个,她仍旧换个壳子就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