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檀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你能不能别走？”

“为何？我走了你自然也是有人陪着的。”

“我讨厌分离。”

“别离开我，钟谜。”

那一刻钟谜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竟然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她。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钟谜说过，让她不要离开，周璞没有，她的父母也没有，周璞强大如斯，钟谜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其实可有可无，她的父母冷血无情，为了一百块灵石，将她送来了青玉司参加灵侍的选拔。

钟谜第一次被需要，是因为陆清檀。

仅仅是一句话，她推翻了自己要游历沧梧所有角落的心愿，甘愿留在青玉司，从钟谜变成了钟婆婆。

如果说周璞给人的感觉像是块寒冰，那么陆清檀就是一弯残月，同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陆清檀身上却有着极为明显的破碎之感，而这破碎之感，似乎赋予了她对世间之人具有充满矛盾的怜悯和同情。

作为天生灵体，这些特质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那就只可能是在充满杀戮的万仞山上，还发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

钟谜自然不会深究这是什么事，落在肩头的雪虽化了，但再提起来也会想到它化成水后的凉意。

后来陆清檀自己从外面带了个没有灵脉的凡人孩子回来，说是要让这孩子做她的灵侍，还为她跑到望夙之隰的雁山里裁了万年枫树的一枝灵脉放进她的身体里，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春令。

陆清檀也压根没把她当灵侍，反而像是在养女儿。

钟谜虽然不认同，但又觉得有总比没有强，春令又乖巧懂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来，陆清檀又抱了个孩子回来，这回虽然是有灵脉了，却是个抱在怀里不能撒手的，钟谜怕陆清檀照看不过来，就帮忙一直带着，钟谜对青唯几乎是有求必应，因为这个缘故，陆清檀总是忍不住反驳说钟谜这样才是在养女儿。

实际上却是半斤八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