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道:“她在哪。”
西门鸡鸣道:“在我想去的地方。”
大小姐身体僵了一僵,然后道:“所以……”
西门鸡鸣道:“所以我将去寻她。”
大小姐抽泣道:“可您从来没说过。”
西门鸡鸣伸出手,像是任何一个轻抚女儿的父亲一样,摸了摸大小姐的头。
那只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微微有些苍白,五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而且细看的话,和大小姐的手也很像,只不过比大小姐的手要大一些。
良久之后,西门鸡鸣从袖中抽出一支玉笛,笛身上缠着二十一道青丝,飘穗是淡黄色的,像是被云遮住的月色。
这支笛子抽出的时候,巴川看到不止谢剑回和青鸦、大小姐都一下子变的如临大敌,像是看到了一只可以毁天灭地的荒古巨兽从天而降来抹杀掉人世间的烟火。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动,也许没有人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能任凭他拿出这支玉笛轻轻吹起。
笛声呜咽,悠扬委婉,像是思曲,又似恋歌,片刻转音,流丽明朗,仿佛草长莺飞、红花绿柳的江南春色近在眼前,融融春意恍若降临此间,轻轻撇去了这关外的一抹寒意,随即轻灵空旷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引人到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间,徜徉在江南的风月秋夜,只见他偶用飞指,碎音嵌入曲调之中,好似一只水鸟从芦间迎着夕阳飞出,带起水波涟漪层层泛起。
巴川好似身在水汀,长思离人,不觉几句词涌上心间——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别来闲整钓鱼竿,思人水云寒。
余音袅袅,散入星空,消逝之时,好似打碎了这星光下的黑,惊醒了众人的梦。
没有人死去,没有人流血,没有人疯癫,只不过是一曲笛声。
一曲终了。
西门鸡鸣身影又已经落在了院落之外刚来的地方,好像他本就从未到过院墙之上,也从未做过什么,只不过是刚刚到来,也准备着随时离去。
他已经不是西门花落的父亲,他还是五行神教的教主,他来,因为她要他来,因为他来,她便会把惊雷锏给他。
他本就是为了如此,别无他求,也别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