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俗夺嫡之战,都需冒着杀头的风险,这修仙之事,岂不也是如此?
若不冒着天大的风险,如何去获得天大的收益?
相公,可还要再气我走?”
白山没说什么,他也无话可说。
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准备离开。
可才打开门,却感到一阵火焰从后扑了过来。
玉真公主从后环绕着他的腰,轻声道:“相公有什么事,玉真愿一力分担。
同甘共苦,唯有共苦,才能同甘,这点儿道理玉真还是明白的。
相公若是不信,设一份投名状给玉真让玉真签了这状,从此之后,便是彻底和相公绑在一处,也不需再担心相公赶我走了。”
数日后
午夜。
幽深无人的林子里,正盛红花绿草反倒添了几分莫名的阴森。
一间无人的破庙旁
三个诡异的纸人裹上灰色的斗篷,好像幽灵一般,贴地而行,好似崇拜邪神的信徒在拽步速走。
其中两个留在了外面,还有一个则是捧着红烛和香进入了破庙。
红烛是普通红烛。
香却是秘香,是白山循着晋州的蜃楼海市,在灵兽宗里顺手牵羊拿走的秘香。
哧
红烛点燃,破庙的气氛显得诡异而阴森。
裹着灰斗篷的符纸人将秘香凑到红烛上点燃。
香火鸟鸟而起,蜿蜒着通向天空。
符纸人抓着这秘香,心中发出嘶哑而混杂的尖叫:“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一连三声嘶吼。
符纸人很慌
它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又为啥要这么干。
可它的一切都被某位操纵了,根本身不由己。
如果再给它一次机会,它绝对不会进入这纸人里来。
没有人知道,它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
那一位简直是事无巨细,把对它的使用拓展到了极致,现在居然让它来点香,许愿。
“小心青云仙宗”
“小心青云仙宗”
这句话随着香火的烟柱,直奔仙界某处。
黑暗里,玄天万兽宗,一道正在修行的威严身影蓦然睁眼。
“小心青云仙宗?
这是何意?
又是谁在传递这信息?”
那身影想也不想,一念顺着香火烟柱往人间而去。
而人间那破庙里,焚香的符纸人似是感到了回应它直接抓着红烛点燃了自己。
在一声尖厉的鸣叫后,纸人被点燃了。
而守在外面的两个符纸人则是跑了进来,抓了两把破扇子在轻轻扇风助燃
须臾
那符纸人化作了灰尽。
符再厉害,终究也是纸。
是纸就会被火烧尽,更何况这是符纸人“甘愿”赴死。
窸窸窣窣的灰尽落在了地上,被风吹远。
两个符纸人回收了秘香和红烛,继而又处理了一番现场,扬长而去。
而
玄天万兽宗,那正探查而来的身影则是收回了念头,皱起了眉头。
“念头杂乱如鬼,无法靠近。
而其念却又须臾即逝,毫无痕迹”
“是魔宗,还是什么人在传达这信息?”
“为什么要小心青云仙宗?”
他忽地想起近些日子青云仙宗的玄云君曾来拜访过。
玄云君乃是“真君”层次的存在,身份非同小可,而他前来却是为了让宗门在“四象宗宗主”一事上,为他们的天才弟子白山放水。
难道此事并不简单?
不过,玄云君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只是换取二三十年的时间,所以宗门也是答应了的。
而届时代表宗门去比武的那位也是玄天万兽宗的天才,这天才天赋甚高,武道修为更是不弱,若是真要对付那才二十多岁的青云宗弟子,定是板上钉钉。
至于放水,那也是“稍有折辱后再放水”。
五大仙宗,除了星霞仙宗外,其余四宗之间都有明争暗斗
因为这涉及到荒古战场,以及宗门的未来。
这未来,就在“年轻一代”的弟子身上。
原本,宗门并不打算答应玄云君让放水的请求。
之后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两个原因:
一,玄云君确实给了不少好东西;
二,如若让那名为白山的天才,在知道自己是被刻意“放水”,且在大战时确切地感知到“被放水”,那么这对一个天才的心性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直接化作心魔,之后欲速而不达,彻底毁了也是寻常。
所以,宗门悄悄地故意对外泄露了一些“放水”的风声,同时吩咐了本门天才届时需得“先狠狠教训一下那白山,然后再认输”。
“那这小心青云仙宗,究竟是何意?”
这身影端坐在鸟鸟香火之中,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白山则在黑夜里缓缓睁开了眼,如此遥远地精确地操控符纸人,也算是个疲惫的活计,不过似乎是成了。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饮下,又斟满。
端庄美艳的长公主穿着暗色罗裙,缓缓走到他身侧坐下,然后问:“良辰美景,玉真可与夫君同饮否?”
白山沉声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长公主道:“机缘险中求,无非是一世的命。
玉真押在自家男人身上,不悔。”
白山道:“你就没想过,我真是你那道友们口中所说的绣花枕头么?”
长公主道:“他们修的是法,而我看的是人。
我赵玉真嫁给你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白山道:“你看错了。”
长公主露出笑容,她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华。
四月中旬。
宋府的仆人们正在清扫地面,端送茶点,忽见两朵祥云从天而至,落在了灵犀小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