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何谓一洲大道，只知在这世上，自己能活下来就很艰难了，也知道被亲近之人抛弃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从小，我的养父就时刻教诲我不要惹事，要与人为善，可我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远离麻烦，只有不招惹麻烦，才能活得久。我有一个刚认识的师父，他看起来很不靠谱，可有一句话我很是受用，他说‘尽力便是’，而对我而言，活着和让自己在意的人活着就是尽了最大的力，所以即使我成为了修士，我仍然不觉得需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我只知道等我有了更大的能力，可以更好地保护我愿意保护的人。”

红酥听完接连拍手：“弟弟，你年纪虽小，却比那书生通透得多。”

李丛星却道：“你又怎知那书生不是这般选的？”

“他若是这样选的，蓝烟又岂会郁郁而终”红酥几乎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身后七位书生顿时痛不欲生，那以心脏雕成的花朵瓣瓣凋零，然后整个身体消散，化作一抹烟，蓝色的烟。

空气里传来无形的压力，比之前实打实割进皮肉的飞刀还要让李丛星难以对付，有那么一瞬间李丛星甚至感应到星脉之下的墨鲤铜钱似乎多了一枚，可再一仔细感知，仍只是那一枚墨鲤铜钱孤零零藏在星脉之下的气海之中。

关才子屈指一点，红酥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关才子继续说到：“积砚楼里我便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方便挑明，蓝烟是你什么人？”

“蓝烟，又是你什么人？”红酥反问。

关才子愣了愣，或许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蓝烟于他，算是什么人呢？

当年，那个被师门逼迫要二者选其一的书生，如今只是一个自诩才疏学浅的半吊子才子，同时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八纹金灵蜕境的修士。

十人如何？百人如何？纵使千万人又如何？当时的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她，只是结局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完美，可在二人眼里，已是无比美好。

他没带她走，是因为她不愿跟他走。

她说：“已经足够了，据说人死后若被人记得，就会变成天上星，若被人遗忘，就会变成地上土，你会希望我在哪里呢？”

他说：“我想把你忘记，这样我行走在大地上便是离你最近，可想来是忘不掉的，就只能让自己多抬头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