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
的确是用来测阴阳两气的。
但它还有一个极其霸道的副作用,就是让一切真气法力都失效。
这世间。
除了胎化易形本身,没有任何手段能够识破胎化易形,因为胎化易形甚至能改变先天之气,哪怕提取阴阳之气也能被蒙混过关。
但!
当胎化易形失效,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他笑眯眯地望向赵暨:“陛下!您觉得如何?”
“不错!”
赵暨眯了眯眼:“但太子闭关修炼了,一时半会出不来!”
赵郢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赵暨!
你可真能骗啊!
太子妃重病。
太子闭关修炼。
他快要气笑了:“何日才能出关?”
赵暨哼了一声:“两个月吧!”
两个月?
这是照着稳健怀孕的水平去的啊!
赵郢彻底绷不住了:“前些天殿下还参加了大朝会,转眼就闭关修炼了?若是老臣记得没错,殿下被刺杀应该是在大朝会之前吧,如此都能出席大朝会,不可能是因此受了重伤。
不是因为重伤闭关的。
殿下刚突破胎蜕境半年,难道半年的时间就要突破兵人境了?
如今。
殿下闭关得如此蹊跷,而且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老臣不禁要问,这究竟是凑巧,还是陛下担心王位旁落,为了将王位留在自家而有意为之?
陛下!
黎国是赵氏的黎国!
可不是某一支赵氏子弟的黎国!
若太子为女,陛下又不愿立平原君为储,大可以从宗室选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为储君!
硬立女子为太子,与窃国何异?
百年之后,到了下面,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放肆!”
赵暨忍不住破口大骂:“难怪你们今天忽然联合起来发难,看来是专门挑太子闭关太子妃重伤的时候,逼孤退位来的!来人!将这帮逆贼拿下!”
“铿!”
“铿!”
“铿!”
霎时间,宫廷侍卫全都抽出了腰间的刀剑。
赵郢也不甘示弱,当即大吼了一声:“宗室子弟何在?!窃国者,当诛!”
话音刚落。
几个宗室老人,以及一大片宗室高手便汇聚在一起。
同样拔出刀剑。
不论是数量还是声势,比起宫廷侍卫居然丝毫不弱。
一群本来过来目送罗偃的宗室子弟人都傻了。
本来想着送完罗偃就回家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大瓜。
而且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头上了。
…
这……
窃国者当诛?
那我们这些宗室子弟,应不应该诛一诛这个窃国者?
所有人都被炸懵了。
不过大多都反应比较快。
立刻就有一小波年轻人与宗室高手们汇聚在了一起。
立场已经无比鲜明!
赵暨气得浑身发抖:“混账!赵郢,你这老匹夫是想造反么?”
嬴无忌也怒不可遏,直接拔出了含光剑,身上金光四溢,转眼间就将自己的颛顼帝躯激发到了极致,释放出了庞大的威压,就连一部分兵人境强者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哈哈哈哈哈!”
赵郢仰天大笑,赵暨现在的小丑模样,已经让他无比笃定,赵宁就是女的。
既然如此。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如洪钟:“老臣已经说了!黎国乃是赵氏的黎国,而不是赵氏某一支的黎国!按祖制,陛下传位于女子,便与窃国无异。造反的不是老臣,而是陛下!”
一时间。
剑拔弩张。
这一波,双方已经汇聚了近半的赵氏高手。
赵暨乃是当之无愧的黎国第一高手。
赵郢的气势也已经攀至巅峰,已经不是兵人境三个字能够解释的了,很有可能已经领悟了主杀伐的神通。
这要是打起来。
在场的众人恐怕无一能够全身而退。
而这一场战斗的结果,甚至能够影响整个黎国乃是整个中原的未来。
这是要当众抢王位啊!
李撷江兴奋得要死!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终于要打起来了!
魏桓和韩赭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容。
很好!
本来想着还需要魏韩两家出力呢。
没想到赵暨和赵郢矛盾升级得居然如此迅速。
说起来赵暨是真的慌了。
若他能沉得住气。
恐怕场面不会激化得这么快。
嘘乎啊!
嘘乎啊!
赵宁是女儿身只要一坐实。
整个宗室都会反对赵暨。
如此一来,赵暨就算再有威望,也会被“窃国者”的帽子压得直不起身。
到时赵氏内耗。
魏韩两家就能缓过劲儿了,甚至开始反吸血。
妙!
绝妙!
场上杀意越来越浓郁。
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哪怕对方同样姓赵。
明明是夏日炎炎,场面却像是不堪其重的雪山,稍有一点异动,就会引发雪崩,将所有的人都埋葬在雪盖之下。
更让人窒息的是。
谁都不知道这点异动什么时候引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父王!”
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居然是太子的马车。
太子手执马鞭,慢悠悠地驾车驶来。
赵暨脸色顿时一变:“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赵宁澹澹一笑:“有太监传信,说宫外有人挑衅王室的威严。”
…
“挑衅威严谈不上!”
看到赵宁到来以后。
赵郢顿时心中狂喜,连忙说道:“只要殿下能够验明正身,一切问题便都会烟消云散!这法阵……”
“我听说了!”
赵宁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长平侯是在逼我进法阵?”
呵……
死到临头了还想嘴硬?
赵郢神情漠然地解释道:“谈不上逼殿下,但……”
赵宁冷笑打断:“我虽然没有在这里,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李家应当尚且没有拿出任何证据吧?反倒是长平侯,未拿到任何证据之前,就直接与王室刀兵相向。
这难道不是跟李家提前串通好的?
这法阵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长平侯让我进入圈套,我便必须进入圈套。”
赵郢顿时大笑:“殿下!此次送罗相祭碑者不下千人,男男女女不计其数,若殿下不信,可随便挑选百人,看这阵法测得准不准。赵氏的因天就地,乃是阵法的源头,百余人次该不会还看不出这阵法有没有猫腻吧?”
“甚好甚好!”
赵宁好像极为中意这个说法,面色虽怒意不减,却有些急切道:“既然如此,那边尽快挑人吧!想我大黎王室威名赫赫,居然被宗室长老传统外姓,致使这等无妄之灾,属实让家族蒙羞!尽快吧,我也想尽快处理一些佞臣!”
说着。
便直接准备挑人。
这一番举动,让众人有些迷惑。
甚至有些心虚。
这赵宁表现得这么自然,该不会真不是女儿身吧?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刚才赵暨表现得那么激动?
正当赵宁准备跳下新法石碑高台时。
马车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若想揭穿这荒谬的谎言,又何必殿下受辱入阵?不必麻烦了!”
众人闻言一怔。
在场大部分人对这个声音不是很熟悉。
但时常出席重要盛典的人,还是听过几次的。
听到这个声音。
赵宁顿时神情一紧:“采湄……”
她还没来得及阻拦。
便有一只苍白的手掀开了门帘。
李采湄缓缓下车,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
她的身体状态差得吓人,好像一不留神就会倒下,呼吸紊乱真气虚浮,仿佛被抽干了生机。
但她的腹中,却仿佛酝酿着一股极为精纯的力量。
“这……”
所有人都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