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历法上写得明白,春节一过,就该天气渐热;惊蛰雷鸣,就该万物生动起来;等到清明,就是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
庄稼要种了,去年秋天的麦收成足够自己吃,去冬没有种麦,今春就该多种其他粮食。
他在除夕给村坟挨个祭奠了吃食,家家大门打开,呼唤回家过年,使铡刀向天空斩了几计霹雳雷声,权当做往年驱邪的爆竹;自己也包了饺子,当然不是很好看;制作了灯笼,每家每户和村口都挂上
这个年过了,自己又长大一岁了,爷爷好像说过,该娶媳妇了,可是哪里去找?
嗨,瞎想啥呢?
还是先把农具都收拾收拾,家伙事趁手了才好干活,村墙里外的野草都归拢归拢,等到正月二十三了一把火点着,“燎疳”过个节,把村里的晦气都烧光。
潘琚打定主意,去西家拿一把镰刀,东家取一条长绳,两只傻豹子如今也有家犬大小,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晃晃悠悠出了村门,便要沿墙割掉过冬干枯的蒿草。
小豹子绕到村后去玩耍,潘琚一边挥镰,一边想道,当年躲藏着不干农活要去打猎,现在觉得真是不对,跟大家伙一起干干活儿,多舒服的事。
忽听身后有声音传来:“这位善老乡,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语气怪怪的,显然不是本地人,可是,很稀罕,潘琚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人了,闻声立时转过身瞧去。
这人,挺别扭。长头发乱七八糟,披一件长袍也处处划破,里面的棉衣是村里人穿的那种,一身的尘土,扁平脸,有麻子,眼睛挺亮,留一把胡子。
嗯,不像坏人,那就问问:“你,你,嗯?”
潘琚想说出话来,却忽然如伴住了一般,十分吃力,勉强吭哧出来,吓了自己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