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机械师走过来,把蹩脚的大舌头般的语音和着一些我被不清是哪种的方言混在一起,和我说了些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船长之外的船员讲话,一旁喝柠檬水的派蒙也感到好奇。事实上,他和船长之间也只是交换些单音节的词,但这样就足够相互会意。当派蒙友好地递给他一杯柠檬水的时候,我观察道:
他的五官太具沙漠人特色了,所以,要把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仔细地观察到,才不至于犯下严重的理解错误。“不用了”他一口回绝道。
那面庞上是露出的,绝不仅是纯粹的沧悍,还有淡淡的忧虑。他开始问我是否知道自己患上的是什么病,我回答说我并不在乎。他惊讶得很,认为我的无知不可原谅,并且危险,他对我说:“您患的是井热病——这病专找和我们的女人睡觉的人,是致命的。”
我说,我想我已经痊愈了,但他却像个神秘的人般,回答道:“您别这么肯定。有时还会再犯的。”他的话里有些东西让我不禁去想,是沙漠的沧桑和针对外来人的黑暗战斗驱使了他,把我推入了痛苦的、与我对雨林不成文的规定的侵犯相匹配的疑虑中。我也想看一下他的恶意,于是趁派蒙不注意时,拿起一杯柠檬水,塞给了他。他还是接受了,我问他,那些与沙漠女人长期保持关系的人是怎么做的,可以不发这样的高热。
“他们最后都会滚蛋,旅行者。这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带着刚学会的傲慢责备我,好像在和一一个与之无须多言的人讲话。
“之后得用蜂蜜水泡澡,再夹一片须弥蔷薇花的叶子在两腿之间,哪怕它很蜇、会引起水泡,也要夹着。”他还是教给了我一些办法的,说着便转身向马达走了过去,那样子很像一个放下手中重要工作去做另一件事,但另一件事又没有什么意思的人。
午夜我正看书时,船长走了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你看看派蒙情况怎么样”我轻轻的声音说明了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