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情愿地把她留在了甲板那里,跟着1去了驾驶舱。进舱时,船长正站在乱糟糟地摆满了文件与地图的书桌旁。他手上拿着烟斗,问候我们时带着体操运动员的风采,热情泌溢且短促有力“嗯。”他边说边用持烟斗的手挠了挠下巴,
“我又回到这儿来了。平底船上的事差不多就是个演练吧。结果不太好。我们做了很看辛苦的工作,这条船买得很好,现在无论是把它卖掉,还是想办法自己用它,都很划算。甲板的那位女士觉得我们自己留着好。我和她说要看您二位怎么想对了,旅行者,她等你等得很着急。把您留在荒原的东西都带来了,但不确定是不是缺了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见过她了。
“那咱们就走吧。”他接着说,“我想请二位把各个地方都看看。”几个人于是走了出去。天黑得很快。船长走在前面,给我们领路。我注意到,他每次回头,脸都会有些变化,无助的悲伤渐渐被钉在了他的面庞上,愈发明显起来。
到达机械间时,我察觉到他有点儿瘸。于是我开始确定,那已经不是他了,我们跟着的是另一个人,的确,当他停下来展示锅炉时,我们面前的已然是一位老人,落败的笨拙的老人,口中含混不清、断断续续地嘀咕着什么。
那与他用颤抖的脏手指着的东西毫无关系。1已不在我身旁了,一阵寒风从舱口钻进来,摇晃着船身,船身之前的宏伟与坚固顿时消失不见。
老人走向了一段通往底舱深处的梯子,越走越远。
我则留在了一堆乱糟糟的铁器、连接杆、阀门中间,想来它们应该很久前就被弃用了吧。
我想起了柯莱,她会在哪儿呢?我没法儿把她与周围的破铜烂铁联系在一起。于是急切地往甲板上跑去,在一节缩回去的楼梯台阶上摔倒,落入了一片空无。
我大汗淋漓地醒来,嘴里很苦,像吃了腐烂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