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罩头人竟然道出一句:“你是谁?”
慕容明顿感奇异:“怎得他竟不知自己是谁?”
赤德怒道:“你此番话也多此一举,这人若不是我们冒充的姑苏慕容,又有谁能接下我一招半式。”
罩头人笑道:“我看不是一招半式,而是已然败下阵来,既然是他,倒还值得我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罩头人话一将落,掌势已起,其内力之高,着实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当中携带的寒气,使得周围如入寒冬飘雪,说之更甚亦不为过。慕容明面对这劲势,立施斗转星移,将掌劲挪移而开,击去了在旁数丈的靠背大竹,那粗竿竟结起了霜,众人立时大惊。
慕容明更是瞪大了双眼:“能在一瞬间运转体内冻气着手而发,直隔空气也可伤人,瞧那竹竿,若中的是肉体之躯,必定转眼冰封,成为雪人,实在大为难当。”失色道:“当日就是你,掌毙了白木道人,昨日也是你,杀害了血刀满门!”
罩头人哈哈大笑:“看来我这寒力当真天下无敌,也没有人能做到这般了。斗转星移又能奈我何,我的掌力你决计接不下,此刻跪地求饶,我还可让你舔着小趾,摇尾而活。”
红菱瞧人如此侮辱她家公子,怫然大怒:“你这臭不要脸的怪物,有种吃我一剑。”红菱幻影十八变疾速移步而去,举剑直刺,慕容明大惊:“红妹,不要啊!”
罩头人面对袭来之剑,嘴型讥笑:“好!便吃你一剑!”他竟大露空门,让其刺来。剑刺其腹部,竟然发出‘锵’的一声,剑尖之利居然刺不过去。像是刺上冰石一般,非身着有何刀枪不入之盔甲,乃罩头人运气于身,将肌肤弄成僵硬无比,竟能挡刀挡剑,能将体内寒功运用至此,简直匪夷所思。
罩头人笑道:“黄毛丫头,也敢出风头,找死!”罩头人手掌变爪,抓去剑身,反手一扭,剑也跟着扭了起来,且起结冰之势,若红菱不撤剑,这双手亦会被冻僵结冰,至时寒气攻心,便会立即死去。
慕容明见状,千钧一发,立时发出银针,打向红菱虎口,让其脱剑,接着摄物掌一吸,便将红菱吸了过来。这一幕虽说极为快速,可终究是迟了一瞬,红菱握剑之臂已然被寒气所侵,慕容明立即点其穴位,运气输入,阻这寒气攻心。
罩头人哈哈两声大笑,立时又临空打出一掌,慕容明单手为红菱运气,另一手急施斗转星移,将掌力牵引而开,虽不至于受伤,但寒气袭体,不由地打了寒颤,说不出的难受。又是数掌袭来,慕容明依旧是斗转星移巧劲挪移,掌力虽被卸开,但欺身周围仍感俱冷难当,慕容明血液沉降,手足移动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罩头人只发掌,却无施展何拳脚武功,他连发数掌,均引得周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笼罩之处广泛且宽,再加那寒气侵入,若不靠斗转星移,只怕难以抵挡。而这样子使劲,想必内力消耗定然不少,掌力势必减弱不可,但这几掌袭来,反而没有转弱,却越发越强,其内功岂不可用源源不断来形容?
罩头人笑道:“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接我这深厚几掌,居然还能为那丫头运功。倒还算有资格死得轰轰烈烈。”话一落,再次倏然出手,这一掌拍出,似乎是用去平生功力了,掌风如刃,奇寒如刀。慕容明为红菱运气疗伤,已然极费真气,且数番抖出斗转星移,内力早已消耗大半。又如何能接下这奇寒骇人,凌厉异常的一掌。
这一刹那间,只见两名女子狂奔而来,挡在了慕容明与红菱跟前数尺,是一紫在前,一黄在后,掌劲穿其胸而过,慕容明与红菱也被震退了去,慕容明翻身而起,运功抵御寒劲,抬头一看,这挡下掌力之两人,是紫渝跟段絮莹,她俩中去这一掌,不由的痛苦大喊一声:“啊!”这一幕看得慕容明是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罩头人不耻道:“哼,为情送死,愚蠢之极。”接着又要打去一掌,也在这一际,俩个人影,从山峰上骤然而下,奇快无比,黑夜中而来,犹如凭空出现一般。其中一人脚踏虚位,凌空而来。其衣袖拂出,如同狂风怒浪,竟让罩头人回手挡御。这一拂之劲大得惊人,却也没有拂动罩头人,后他身法极快,立时凑身前去,举掌一攻,罩头人也并未躲闪,亦举掌对去。两掌一碰,罩头人的内力竟突然外泄。他当下反应之快,立时运转寒气,随着那内力往外疾送。来人受这阴寒之内力,立时寒冷侵体,他不由一惊,即刻内力倾吐,将他逼退开去,接着随即运功调息,将寒气逼出体外。另一人瞧罩头人退去,登时舒展右手食指,一股内力激射而出,打中罩头人的右臂,使得他又是狼狈退去数步。
罩头人‘咦’了一声,立刻携着赤德,身似惊鸿,不落一瞬便掠上山峰,转眼不见人影。那先出手之人不由一怔,道了句:“这厮好俊的轻功!”
慕容明也不管来人是谁,他眼见紫渝跟段絮莹为其挡下了这夺命一掌,心下早已大失所色,此时他纵身前去,瞧着俩人气息极弱,快要一命呜呼,他原本就大损真气,这时眼睁睁的看着俩人,亦不知要先救哪个,是为方寸大乱,失声乱语。
那射出指劲之人,厉声说道:“快输真气于那紫衣丫头,莹儿交给我。”
慕容明慌乱之下,也只能猛然点头,扶起紫渝,双掌按于后背,运气输入。那人也扶起段絮莹,同样运气疗伤。
罩头人击出那一掌,强横狠辣,换作常人早已立时毙命。之所以尚有气息,乃紫渝先在最前,挡下这极大之势,凭其服用过生骨洗髓丹,勉强还能支撑片刻,而段絮莹紧跟其后,掌力已被紫渝承下许多,因此身中掌劲,也不至于顿时一命呜呼,但寒掌之强,亦是让其身受重伤,凶多吉少。
为段絮莹疗伤之人,内力极深,片刻后便暂压段絮莹体内的寒气,不至于寒毒攻心。而慕容明这边就不行了,先不说他损耗大量真气,紫渝是先中玉灵的腐蚀毒,本就内伤不已,现下又是中了这奇寒一掌,能活片刻倒也算神奇了。
顿时紫渝喷出一口紫血,染上地面之草,竟让其根烂叶毁。慕容明此时是手足无措,慌手慌脚,嘴里胡言乱语的叫:“不…不…不会的,这不可以…”
那人放开段絮莹,走前欲要相助慕容明,与其而来的人道:“三弟,莫要浪费真气罢。她先中了腐尸毒,后又加上这极强寒毒,深入五脏六腑,血液凝结,若非天赋异禀,恐怕早已…”讲到这便摇了摇头。
这俩人竟是灵鹫宫主虚竹子和大理国主段誉,虚竹子囚禁慕容明后,便赶去大理见段誉,碰巧鸠摩智拜访完段誉离去之后,他便到达,两人多年未见,一番叙旧,相谈江湖事后,自懂得了这武林凶杀真相。后过去数日,又觉此事不妥:“大轮明王说出真相,这不肖弟子能容他活在世间么?”于是俩人便急急赶来淮安,望能救鸠摩智脱困。不料到其茅屋,却已发现鸠摩智已圆寂,而虚竹子听见十数里外有人缠绵搏斗,俩人便疾速赶去。
段誉听虚竹子这样道来,也是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慕容明认出了俩人,顿时伤腔道:“虚竹子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妹子。”
虚竹子原本是出家人,人性善良,若非大奸大恶之人他也从来不下杀手。他深懂医道,此番若非真回天无术,他也不会道出这些言语来。因此面对慕容明的求助,仅背手而立,摇头示意。
慕容明亦不死心,想起了腐尸毒,立即闪身至十丈外的玉灵身旁,解开了她身上穴道,失色道:“解药…解药给我。”
玉灵被点穴位,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语,但用心听去,现场情况也大致了然。她见慕容明脸冒巨汗,竟如同在缥缈峰上中去生死符一般。她不由失色的速速将解药交给了他。慕容明又闪身至紫渝跟前,让其服了下,并按住其腹,运功催动药力生效。
但见紫渝睁大双眼,极为难受,又是一呕,这次吐出的,竟是血晶。她脸色一青一紫,即便是大罗神仙前来,亦不能救了。
红菱伤心奔前,大喊:“紫姐!”
紫渝看着慕容明,极难的开了口:“慕容哥,妹…子…”
慕容明垂下了泪,使劲摇头,言语颤抖:“紫妹,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紫渝艰难道:“妹子再也不能陪伴公”话未完,她便脸形僵硬,成为一具冰体。
慕容明仰天大喊:“不!”
红颜弹指逝,刹那芳华留不住。盼夜来携手,共梦同游。
今露蛩初响,竟泪咽无声处。